“谭宗贤?”冯俏有些发懵,一时没有明白这件事又是怎么和谭宗贤扯上关系的。
“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不说。”
“恩?”章年卿有些诧异。
冯俏不急不缓,黑眸明亮,她慢慢道:“你做你的事自然有你的道理。你不好说,那我就不问。只一点,天德哥,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章年卿伸出手,按着她的头侧,“你说,我听听。”
“阿芙蓉的事必须告诉我外公和父亲……不仅仅是我娘家拖累你的原因。此事事关孔家门风和冯家的前途,这件事必须交给长辈处理。”冯俏态度坚决。
章年卿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你是这么想的。”
冯俏一噎,道:“……我们都不喜欢大人做我们的主,我们也不能替大人做主啊。”十分理直气壮。
“恩,你说的有道理。”章年卿笑了一下,长长舒出一口气,“我想让衍圣公出面,让冯先生和冯岚姑母断亲。”
断亲。
冯俏当然知道断亲意味着什么,断亲后,冯承辉和冯岚再无瓜葛,以后冯岚不管犯了什么大罪,哪怕是诛九族,也牵连不到冯家身上。
但这样一来,冯承辉势必要背上寡恩的名声。
孔仲令不以为惧,衍圣公只要派人把他看起来,严加管教。孔仲令一个身无子嗣的瘾君子,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冯岚是个大麻烦。冯岚如今是许家的主心骨,她在许家苦心经营多年,许家是绝不会愿意休了她,把她交给冯承辉管教的。断亲是唯一的办法。
但,冯承辉和冯岚两人断亲是断不干净的。此后还要拿着断亲书回老家,在族长的主持下,冯承辉所在的二房和冯岚所在的大房彻底断亲。
章年卿道:“之前我就担忧这些,才一直不愿意告诉冯先生。总想着我能压下去,就压下去了。谁知,还是让谭宗贤抓到了把柄。”他望着房梁一笑,自嘲道:“我现在才知道,这世上的事,没有什么是能瞒一辈子的。现在四皇子浮出水面了,阿芙蓉浮出水面了。不知什么时候乌蓬帮和汪霭也会浮出水面……那时我所有的把柄都会露出来,若被人抓住,给我痛心一击。”
他没有说下去,露出一个冯俏看不懂的笑。他道:“俏俏,人真的不能太自以为是。没有什么瞒天过海,所有都看着你。你一步不能错,错一步,你就是别人的工具。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别人的垫脚石。出生入死,风里来雨里去。他笑看……呵呵。”
“我……”冯俏欲言又止,不知怎么说她打算为四皇子做假证的事。
“怎么”
“没什么,许家如果不交人的话,好像除了断亲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冯俏勉强一笑,“矮子里面拔将军。”
中午日头还早,章年卿回来两天都没有正式见过陶孟新和孔穆行。
陶孟新和孔穆行倒是一早听说章年卿从泉州回来了,陶孟新本想把章年卿拎出去陪孔穆行一齐喝喝酒,三人叙叙旧。
却被消息灵通的孔穆行告知,章年卿这两天正忙着,喝酒就算了。陶孟新奇道:“天德忙什么大事,连和家里人见个面的时间都没有。”
孔穆行毫不客气的嘲笑,“可不是什么好事。你的好外甥跑到扬州去大闹天宫去了。”
陶孟新沉吟片刻,“扬州有谁得罪他了吗?”
“他是替朋友伸张正义去的。”
孔穆行颇有兴致的看着桌上,陶孟新随手的画的画,一抬头,正对的是窗外的园林景致。孔穆行目露诧异,再看画时,便察觉出几分细致。——陶孟新画的正是窗外的园治,看似出手随意,细品之下,处处是巧手匠心的雕刻布置,连光影都布置的精心。
看来他这位陶舅舅也是所学颇杂。
陶孟新微微一笑,“陶舅舅喜欢这里的园治?”这个光影的手法,是洋人那边过来的东西。孔穆行这两年闲来无事,蹭市舶司的船出去游玩过两回,对此很是熟悉。
陶孟新点点头,给出极大的赞许。“你姑姑和姑父很会教孩子,鲜少见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这么会收拾园子。掇山借景,十分精巧。古人称’园林巧于因借,精在体宜‘。幼娘做的很好,很好。”声音越来越低,渐匿无声。
孔穆行察觉到陶孟新的低落,立即转移话题道:“说来天德也是交友不慎,惹上那号人。闹的俏儿这天和他吵架,姑姑整天发愁,看着我嘘长叹短。又不好说什么。”
“朋友?”陶孟新一头雾水,孔穆行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吊的陶孟新难受,他问:“什么样的朋友,什么人?”陶孟新有些愠怒:“那是什么人,能惹得天德跟幼娘小夫妻两个吵起来?”
孔穆行忙打圆场道:“扬州的一个小县令,和天德是同科的。挺可怜一人。”
孔穆行对陈伏的来龙去脉还蛮清楚,他在泉州一落地,求助信跟雪片一样都落过来。冯俏和章年卿在泉州的名气太响,人人都知道章年卿娶了衍圣公接家的外孙女,疼的跟什么似的。
孔穆行作为孔家嫡长孙,孔家下任衍圣公继承人。他在泉州一落地,没清闲两天,便被人四处警告,“管管你那妹夫。”孔穆行苦笑不已,他连章年卿任都见不到,怎么管。
只好拉着陶孟新去山上狩猎了。
孔穆行告诉陶孟新陈伏的事,叹气道:“我也不知道天德是怎么想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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