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迟暮颔首,她想,那一定是任胥平日里对他们极好,或者玩得来。
但今日任胥去国子监碰了一鼻子灰,双生子都是一肚子坏水儿,一番话说得颠来倒去,前后矛盾,任胥最后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又玩弄自己呢。
任胥以前从未协理过科举之事,只能徐徐图之,暂且用心学,他父皇也不想看到自己儿子总被人在暗地里戳着脊梁骨骂“脓包”。
盛迟暮将绣花纹理贴在了鞋上,做得典雅精致,姹嫣一个劲儿地称赞,“您要是送出去,保管他都舍不得穿呢。”
盛迟暮想到了任胥要的香囊,摸了摸手里的布鞋,轻声道:“这种绸布替我留意一下,我还要的。还有丝线。”
“嗯?太子妃娘娘还要给谁做么?”姹嫣故意的,那眼睛看起来狡黠得很。
盛迟暮脸色淡淡的,闻言,起了一丝春水般的微澜,道:“你这丫头跟别人都不一样,竟有胆子问我。”
姹嫣便故意伸了伸舌头。因为与太子妃相处久了,便觉得她是个看起来冷淡,但实则让人如沐春风的人,性格其实很温和,又大度,在她这里当差每日都有很多空闲,因为寻常的小事,她总是亲力亲为,也不娇惯,没有一星半点长安贵女们那颐指气使的架势。
秋日暮,盛家军到了城郊。
盛迟暮随同任胥一路送他们到郊外,夕阳下古朴的官道,从繁华恢弘的古老城池外沿入含翠的山峦处,任胥下车时,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披在盛迟暮的肩头。
晴空如融化的夕晖自天水中沐浴而出,盛家军只见他们大梁的太子对太子妃珍之重之的爱怜画面,那模样像亘古便在的一对眷侣,哪有先前传闻得那么可怕。盛家军心底里,安宁县主就是天外的一粒明珠,一弯弦月,那是触碰不得的高雅无垢,有人得了她,自然要放在心尖尖上疼着才不为过,好在这位太子殿下不像传闻中那么混账。
本来齐嬷嬷也要同来的,但盛迟暮将她留在了东宫养伤,胡太医开了一堆药方,还有任胥珍藏的灵丹妙药,伤势不算严重,休养数日便会好转。
盛忠见盛迟暮从身后拿出了软缎杏黄的包袱,交托给自己,接得慎之又慎。
盛迟暮望着这片天下伫立的大好儿郎,这曾经随着他父兄征讨羯族所向披靡的盛家军,今日,他们将回到他的翱翔的天穹之下,他们脸上全是期待和兴奋,盛迟暮不敢将自己的离愁别绪露出一点,怕惊扰了他们的喜乐,“忠叔,这里有我的一封家书,还有给你做的一双鞋,瀚城路途遥远,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月,您一路好好保重。”
“我记得了。”
盛忠瞅了眼立在马车旁的太子殿下,低声道:“县主,我们走远一些说。”
“嗯。”盛迟暮虽心底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跟着盛忠到了一旁,盛忠有些神秘,从怀里摸出一只玉圭,塞给她,叮嘱她藏在袖中,到盛迟暮依言照做,才压了浑厚的嗓音道:“县主,这是临行前夫人让我准备的。她说,长安遥远,毕竟是鞭长莫及,但盛家能在长安安顿的打点的,都在这里了。她听说了太子殿下实在对您不是有心的,便叫我将这个一定要给你,将来你与太子有了龃龉,这东西留着,在长安你也吃得开。”
“母亲想得真周到。”其实如果任胥一直对她这么百依百顺下去,他们能吵什么,她还真真不知道。
盛忠叹了叹,飞扬的尘埃如屑,从小看着长大的盛迟暮,在他心底里比亲生女儿还亲,往后她便要一个人留在这人心鬼蜮的长安了,这里有多少人是纯良的,有多少人像北漠男儿胸无城府?怕是凤毛麟角。
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往后的路,只有她自己走。
这条路若是一直稳稳当当,将来便是母仪天下,若是走不好,三尺白绫和青灯古佛,那也不远。
任胥倚着轩丽的马车,马儿噗嗤打了个响鼻,他捋着枣红马的鬃毛,脑海里全是厮杀的战场,盛家军忠勇无敌,却因为他惨死关外。定远侯盛平川一家被他害得家破人亡,所以那时候盛迟暮一刀捅进他的胸口,他除了惊讶之外,竟毫无怨言。到底是他间接害死了她爹,他只是不甘心那罪魁祸首还在心安理得地享受一切战争的果实罢了。
盛忠郑重其事地对盛迟暮抱拳施礼,“还有一言,大公子交代过,若是将来太子殿下待你不好,欺负了你,你只管回来,盛家虽然门户小,比不得大梁皇家,但也不受窝囊气,他亲自来教训太子。”
没想到大哥竟然还说了这些,盛迟暮素来沉稳持重,不禁也眼眶微红,“我知道了。”
“还有,这大梁太子是个绣花枕头,金玉其外的主儿,县主既然嫁做太子妃,当激励太子用功才是,不然这江山到了他手里头,如何治理。盛忠是个粗人,只知道打仗的事儿,有些话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这位太子爷风评实在不高,若有一日,县主觉得他实在是不堪,您大可以回来,北漠那弹丸之地虽小,但对您永远是敞着大门的。”
盛忠说话直,要是盛迟暮真可以不顾皇命掉头就走,她大可不必嫁到长安来了。但这份情她要领,“迟暮知道忠叔一直惦记着,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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