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帮着她娘洗衣裳洗得手冻成了萝卜茧子,隔壁屋的女医师正跟着男医师上剧院看戏。
人比人,气死人。
她已经快被气死了,所以她决定不去计较这些人的话。
穷人,也有穷人的活法。
医师们商谈着慢慢关上门走远了,郁泉秋在后头看着她们走开,嗤笑了一声,从门后头拿出托林老伯用那些钢改的铁锹锄头,扛到肩膀上,又背了个箩筐,往后山走去。
磨子岭够大,之所以为岭,还是四周围了一片荒山的缘故。这钢厂就建在尖头岭子上,小山小丘的就更多了。
大雪封了路,找不到吃的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她又不是男人可以去打野鸡兔子,她也就只能去挖一挖山里被埋在雪里的板栗果子野菜,回去拌着糠饼凑合一顿。
雪下得真是太大了,脚踩下去能没到膝盖头。走到后山的时候,她下半身已经完全被雪水浸湿透了,一阵风吹过,冻得她一阵战栗。
她哈了口热气,搓搓冻得红萝卜似的手,开始找山里掉落的能吃的东西。
她今天运气不错,扒拉了一会儿就弄到了点板栗和酸枣,还在几棵老榕树底下找到几个能吃的蘑菇和两三株小小的香椿树。
板栗回去炒给她娘吃,老人家最近把吃得都偷偷让给外孙女了,也没吃过一顿饱饭。酸枣就给容易馋嘴的牧牧做零嘴,香椿带回去栽上,等过夏,就能吃新鲜的椿叶了。
她在心里一点一点盘算着自己今天得到的东西,太过专心就没注意脚下。
“小心!”
熟悉的声音让她不由得抬起头,看见的却是兰善文焦急的脸。
咦,奇怪,我是不是眼花了,姓兰的不是跟着那群人走了么?
她正疑惑,忽然觉得脚下一空,身子也不断往下落,她胆战心惊地猛低下头,就见自己不知怎么竟然踩进了一个暗洞里,现在正跟着那些雪一起往下塌。
“泉秋!”她连声救命都没喊,就见乐于助人的兰医师异常善解人意地跟着她跳了下来,拉着她,两个人一块儿掉到了暗洞里头。
“嘶……哪个王八蛋在这里挖了个洞的。”
所幸暗洞不深,从上头跌下来够,郁泉秋赶紧动了动四肢,确定除了一点擦伤没啥事儿,她才有闲心管一边的医师,“兰医师你死了吗?”
“你能不能想着人点好。”兰善文苦笑地说着,摸索着擦着一根火柴。
郁泉秋这才看清她们掉落的地方,竟然是个地道入口,不过地道已经被堵住了,只剩下个光秃秃的洞,里头竟然堆了些干柴火和几块油布。
看见这些东西,郁泉秋联想起来她那死鬼爷爷给她讲的帝王宝藏,赶忙跑过去,以为能发现点什么呢,结果除了柴火和布,啥也没看见。
气得她踢了那些柴火一脚,嘟囔说,“亏老娘这么高兴!”
“这应该是抗日的时候,民众挖的地道。”兰善文在她身后好心解释说,“只不过后来胜利了,就废弃不用了,但是怕人家靠这地道摸到这地方,就索性把地道堵了。”
“老娘用得着你给我解释吗?”闻言,郁泉秋一脸泼妇相地叉腰,转身瞪她,“这地方,我可比你熟多了!”
她吃了火药一样,兰善文也不好惹她,趁着外头的雪光,默默地抱了一摞柴火,拿一块布塞到底下,点燃后,看火势起来了,她就慢慢地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裳。
一边还在叉腰的郁泉秋被她这动作吓得动也不敢动。
老天爷,她要干嘛?耍流氓?!
怎么办,这里就她和自己两个人,要是她待会儿耍起来流氓,她到底是义正言辞地说我是良好作风的好同志,拒绝她呢,还是意思意思就跟她乱七八糟那样了?
☆、第 18 章
雪下得大,几天的雪蓬松地压在洞口外头的松树枝上,被风一吹,哗啦啦地就顺着压低的树上簌簌掉下来。
兰善文盯着洞口出了一会儿神,直到感到一阵风吹过来,身上一片凉意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继续往面前的火堆里添了一根柴火。
同时慢慢问身后的人,“你脱好了么。”
“兰善文你不许回头,不然我咒你长针眼!”
郁泉秋气急败坏的在她背后跳脚说。
医师品行可以抵得上圣人了,当然不会违背她的意思回头。
不过,其实医师也不大明白,都是女的,有什么好遮掩的。像她先前,不还是在她面前脱得干净。
她从小就见惯了北方的大澡堂子里头裸着的女人,再说,解剖人体多了,医师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打小和家人生活在南边的郁泉秋哪里见过这些,她就是洗脸,也是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否则都像医师之前似的,光天化日之下脱衣裳,害她还以为她想耍流氓呢,这多不像话!
她扭扭捏捏的把下半身湿透的衣裳脱下,裹着自己雪白的腿和上身,走到火堆跟前。
兰善文刚想抬头跟她说话,就被她按住了脑袋。
革命的好青年郁同志异常义正言辞地瞪她说,“我现在衣裳都脱了!”
“我知道……”不明白她怎么这么激动,医师好脾气地说,“你不冷么,快坐下,把身上的衣裳烤干,咱们再想想怎么出去。”
哦,我的天,孤女寡女衣衫不整的同处一室,医师只能想到问她冷不冷。她真的是让她把衣裳脱了烤干,亏她先前还杂七杂八的想了一大堆呢!
郁泉秋很失望。
于是她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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