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决周到的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看到顾碧城和明川亲昵的互动也视而不见,就好像他经常大过年的到别人家里来做不速之客一样,自然而妥帖,反倒让人觉得他理直气壮才是对的。
顾夫人给他倒了热茶喝,然后看看时间,对梁决说:“你找找芳驰去哪儿了,该开饭了,怎么还不出来,啧。”
虽然在场三个男人,梁决是最不合适的那一个,但其他人都自然而然,没有一个主动站起来表示要代替梁决的,梁决自己也相当平静友好:“嗯,我去看看她,等会儿飞廉也快来了。”
薛飞廉是他的表哥,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他对亲属关系相当的嗤之以鼻,凡是和他关系不错的亲属,都被他直呼其名表示亲切了。
像是他死鬼老爹这种,在他嘴里多半没有好话,而且相当不酷烈,也不优雅。
明川犹犹豫豫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顾夫人也回了厨房,准备指挥上菜,询问的看了一眼顾碧城。
这种事情是他管不了,也不擅长的,所以很少插嘴插手,顾碧城也看了他一眼,表示“日后再说”。毕竟现在不是个合适的场合,要解释母亲作为太后之尊将梁决纳入家庭氛围之中解决他和顾芳驰之间作为前任不能频繁来往的冷场局面,再次制造联手机会显得有些煞风景了。
所以薛飞廉进门的时候,就感觉出今天的丈母娘和老丈人格外的亲切。当然他们不是那种会对女婿放狠话给下马威的人,不过分寸还是很明显的,而今晚的顾夫人就真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对待了。
薛飞廉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问顾芳驰去哪儿了,就看到自己刚结婚没多久,白白嫩嫩软乎乎的老婆和梁决一起走过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和肢体动作。
顾芳驰挑起一边眉毛,仔细观察薛飞廉的表情和眼神,梁决在顾夫人的安排下坐下来,正好是在明川和薛飞廉中间。
薛飞廉还在和顾芳驰眼神交流,彼此默不作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顾夫人笑盈盈的致开场词:“大过年的,我一直都把梁决当做自己的孩子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家里就太不像话了,过来也热闹热闹,年轻人,不要绷得太紧了嘛。”
见其他人都忙着,顾碧城率先捧场:“妈说得对。”
顾家老头也配合的睁眼瞎点头:“就是就是,梁决在我们家,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这明显就是要给他和顾芳驰定下一个青梅竹马手足之情的名分,好合理化他们之后的各种交流。
薛飞廉一清二楚,隐约觉得这样对梁决未免太残忍,又见梁决仪态优美,言笑晏晏,心情就复杂起来了。
他也真的……太“非人”。
这种体验对他来说绝对不算愉快,但薛飞廉并非对梁决的思路不熟悉,他确实是认为这种痛苦是一种在所难免的牺牲,而失去顾芳驰才是早就注定的事情,感情的事归感情,生意归生意,既然一定要合作,那么配合顾夫人让这件事更加自然,推进的更顺利,就是一件双赢的事。
至于深藏在他体内的那些感情,连梁决自己都不怎么在乎是否会受伤。
也很难说在梁决的价值观里,感情究竟算什么,又有多重要。
顾芳驰低眉凝视盘子上的花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今晚下雪了,花园里的腊梅香冷,折枝插瓶,就和室内的水仙香气混合在一起,梁决进来的时候那么安静,但她回过头,就看到他眼底温柔。
那时他也会温柔。
彻夜的雪,明川总疑心自己能听到簌簌声,和积雪压垮树枝的声音。
朦胧的半梦半醒中,顾碧城翻过身搂着他的肩膀,低头亲亲他的鬓角:“睡吧。”
明川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想,又是一年了。
他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想起顾碧城,顾芳驰,顾家父母,陆离,想起所有光辉时刻和开怀大笑的时候,想起医生办公室的太阳和窗帘,还有始终没有死掉的多肉植物,从过去,一直想到未来。
这温暖如春的房间里有他的爱,外面广袤的世界里白雪茫茫,皑皑如新。
他的手心里,抓着顾碧城的头发,他的脸颊贴在他光滑的胸口。
像孩子一样。
——end
后记:
没有料到的是真正完结之后,反而让我怅然若失。
七月开文到现在,我已经习惯了打开电脑就找到这个文档,也熟悉了文中的每一个人,没完没了的去思索他们和他们的世界,现在反而是在成就感和对自己的不满之中,感受到一种失落落的空荡荡。
故事的开始,我只有一个反套路的想法,我恨那些莫名其妙的替身文,我基本没有看到过我喜欢的那种替身文,这也是大多数我的坑产生的过程。没有我喜欢的,我就自己创造一个。
然后我把这件事纳入自己的洛基去看,觉得明川没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是根本不可能的。正如我曾经向一位读者解释的,明川永远不可能痊愈,他始终是一个病人,因为他被外力强行摧毁,之后又被顾碧城干预拼凑起来,从此他的生命必须和顾碧城的捆绑在一起,如果失去顾碧城,他会比第一次死的更彻底。
不过好在这是故事的世界,所以我们可以相信,顾碧城会永远爱他,而他也会永远安全。
我不想让读者太严肃的意识到精神上的痛苦对一个人的折磨和伤害究竟能深刻到什么程度,也无意揭露现实世界里明川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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