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决意要冰封自己,落花慌得向着冰渣吹气,可是冰渣灭了又长,灭了又长,落花的心也跟着泛起了寒意,只能叫喊着:“流水,流水。”眼看冰渣蔓延,落花管不了这么多,掀了被子,退了流水的衣衫,退了自己的衣衫就紧贴在一起。刺骨的寒气沁入落花的身躯,他不停地颤抖着,全盘接受流水的寒冰之气。
身体被寒气攻入,落花的说话声都打颤:“流水,流水,我寻的一直都是你。不管是你是青山还是流水,我寻的就是你。你若不出来,我便不离你身,日日搂着你。若是朗月回来了,我还是这般,你一意孤行,我也绝不回头。寻不到你,我誓不罢休。”
流水沉睡在一个蛋里,将自己抱的严实。蛋壳隔绝了一切,却没有隔绝落花断断续续的声音。听进了耳朵里,流水却一口咬定:“我不是他,不是他,你寻错了。”但是从流水心底发出的声音没有传出,只在蛋里回荡,又荡进了流水他的耳朵里。
坐着不好抱,落花干脆躺在床上,将流水整个都揽进他的怀里,不让寒冰覆盖他的身子。可是落花也冷得发抖。从未料到,流水是如此的坚决。
冷得糊涂了,落花依旧强调着:“是你,是你,一直都是你,不管你是谁,长什么样,曾经经历了什么,一直都是你。”最后,落花迷迷糊糊着:“不要丢下我。”
在蛋里,流水听到了细弱的声音,就像蹒跚走路、口齿不清的朗月,拉着流水的一角,抬起有些干瘪的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在哭诉,又像在祈求,委屈着:“不要丢下我。”一样,每一个字都藏满了满满的不舍、孤独、恐怖与依恋。
为之动容的流水心绪难平,湿润了眼角,蛋壳有些裂痕。
“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落花重复着,眼睛开始迷糊,抱着流水的手臂有些麻,脚没了知觉,口也开始吐字不清了,却不依不饶着向着流水乞讨着什么。
每一声就像一条鞭痕,落在蛋壳上,单摇摇欲碎。躲在蛋壳里的流水心跳有些急促,像似朗月的儿时糯糯的声音,又多了几分成熟的气息。流水有些胆怯这个微弱的声音随时消失。想要抓住什么却不知道该向什么伸出贪婪的手,流水不知为什么躲在混沌的蛋壳里无所作为?
落花的手臂被冰攀附着,身子有种摇摇欲坠之感。落花知道只要他一松手,这种前所未有的寒意就会消散,但是他不敢放手,怕心底的坚持被捣碎。
取了灵丹回来的米氏老人进门便看到床上俩人一快一慢的被冰攀附着。摇摇头,米氏老人将灵丹送入他二人口里。
突然,流水的冰瞬间无崩瓦解,落了一床的冰渣纷纷溶进了被子里。
慢慢地睁了眼,流水有些惊愕的看着眼前差点被冰封了的落花,才松了的心一下子又开始不知所措了。
“不用担心他,他自找的。”米氏老人看着苏醒的流水,扫了眼还有冰渣覆盖的落花,心头想着若不是落花将流水身上的寒气都吸进了他的体内,流水也不会这么快醒。但是落花就指不定什么时候能暖了身子,溶了流水这么多年的阴寒之气。
“想通了?”米氏老人也不管落花,直接问向流水。可以让他苏醒,并不意味着他不介怀,一牛角尖,他依旧会钻进去,出不来。
流水将他的衣衫整理好,有礼的跪拜在米氏老人脚底,虔诚着:“师傅,是徒儿愚钝了,才会入了梦魇,让您担心了。”
“嗯。”米氏老人摸着胡须看着什么时候都挺直的流水,就像他的父亲一样,顶天立地,从不折了他们的尊严。骤然一想,流水为了朗月不知损多少,怕是这一生都无法让朗月偿还,流水也不在乎。
“能屈能伸,你的父亲教过你吗?”看着和故人没有关联的样貌,米氏老人突然觉着他有些自私了。想当年流水的父母亲都有着让人垂涎的样貌,现如今,长相不出众的流水确实有损上善家族的颜面。但是,毁了流水原本绝美的样貌未尝不是对他的保护。
流水重重的叩首,稳稳地答来:“让师傅操劳了,是徒儿的过错。师傅让青山葬身火海,涤清我一身污垢,是徒儿愚钝了。还望师傅责罚。”流水跪地不起。
米氏老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流水呀流水。这水一经流过便不再有青山环绕。你知了,便去吧。”
流水起了身并未立刻离开,眼角停留在还在沉睡的落花。
米氏老人摆摆手:“去吧去吧。青山已不再,落花自然是白梦一场,空无一切。”
流水的心突然紧了下,又松了,短暂的停留已是多余便疾步离开。
“孽呀孽呀。”米氏老人长袖一挥,从落花的三千发丝里抽取一丝藏入袖中。
作者有话要说:
是因为不希望落花忘了曾经的自己 不管是好的 还是坏的 所以心头才一紧吗~~~~(>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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