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陆陆续续有道人来了冀州。虽然来得不多,但几乎都是各道派或者道观的代表。
比如说陆禹,他事实上是代表南天师正宗一派前来一看的。但南梁茅山宗一派,陶惜年倒是没见人来。或许是陶真人早将道派之事置之度外,没兴趣派人前来一探究竟。又或许是茅山宗一派居于深山,根本就没收到消息也未可知。
他还发现,前来的道人大多并非本门派法术最高强的弟子。就陆禹来说,虽然不清楚他实力如何,但听他的说法,他并非首席弟子,只排在中位。
在这些道人中,陶惜年又结识了一人,名唤寇怀,道号凌霄,自平成而来,是北天师正宗一派,因收到布告,想过来一看究竟,便独自来了冀州。他身形高大,常穿一身玄色道袍,头戴羽冠,一脸正气,很有兄长架势。一问之下,果然是平城某个大道观里的大师兄。
陶惜年遇见的这些人里,目前只有寇怀与陆禹一个北天师正宗,一个南天师正宗,出自大门派,其余的多是些小道观里的修道者,所修道术庞杂,与他的情形差不离多。看来各门派对这冀州道法大会都心存疑虑,虽有些兴趣,但并不愿意冒险派出最优秀的人才。
陶惜年的某些心思也落了空,他原先想见识各大道派最强修道之人的道术,此番恐怕是见识不到了。只能期待一下寇怀和陆禹,以及剩下的道人里有没有修旁门左道但非常厉害的。
前来冀州的众道人都觉得事有蹊跷,其中有几人了解情况便果断回了,剩下的道人不足三十。他们一直等到六月初四,陆陆续续等来了几个道友,没等到通知道法大会的人,冀州城里倒出了一桩怪事。
那日一早,几个发了狂症的人在街头胡跑乱闯,六亲不认,还犯下了人命。陶惜年眼皮跳了跳,只觉得这情形有些熟悉,跟那崔郎君有几分相似。他与陆禹及、寇怀合力抓了一人,往他额上探去,魂魄却未曾丢,完好无损。
这就奇了。
就在陶惜年思索之时,陆禹查看了那人的眼睑、舌头、并把了脉,道:“有些像服了五石散,却又并非五石散,是比这五石散药效强很多,能令人发狂的药。”
“能解么?”寇怀问。
陆禹摇摇头,道:“不行,要拿到药方才行。在此之前,只能喝点清神的药试试。”
如此一阵折腾,他们并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只好将这些发狂的人绑起来送回去,令他家人看管,半点办法也无。
又过了一日,街上狂人越来越多,官府不得不出来处理,但依旧束手无策,只能派巡逻小兵将人抓了,送回家里捆着了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陶惜年征求了陆禹和寇怀两人的意见,三人一同前往附近一户发了狂症的人家。
那家人正住在陶惜年租住的宅子附近,只隔了一条街。他们三人敲了门,说清来意,那前来应门的妇人便让他们进去。
这家发病的是妇人的婆婆,此时家里的男人出去了,只剩了她和孩子。妇人脸上明显带着倦意,定是未曾好好休息。妇人的婆婆被困在床上,双目赤红,不断挣扎。一个年约□□岁的小孩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倚在窗前看他们。
陆禹给老妇把脉问诊,陶惜年则问了些有关病人的情况。那妇人说婆婆是个好人,对人温和,也不曾得罪过谁,平日也不爱出门,只偶尔去天界寺进香。
寇怀四下里转了几圈,想察看院中是否有异,却也并未发现异常。陆禹瞧了一阵,道:“与之前在街上遇见的一样,没丢魂,是吃了狂药。”
妇人急道:“这该如何是好?婆婆她平日里只吃素食,家里哪会有什么狂药?”
“你婆婆最近去天界寺里吃过斋饭么?”陶惜年紧接着问。
妇人想了想,道:“斋饭……吃过,前两日吃的。”
三人对视一眼,有了想法。陆禹留下药方,吩咐那妇人几句,三人便离开了。
寇怀道:“去天界寺走走?”
陆禹低头沉吟半晌,犹豫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妙,怕是……”
陶惜年知道陆禹的顾虑,道:“我们先去将诸位道友找来,一齐去那天界寺周边走走,先探探情况再说,也不一定直接去与庙里人对峙。”
寇怀:“惜年说的不错,我们此去也未必就要与那妖物一战,或许那僧人并非妖僧,是其中有误会也难说。”
陆禹终于抬起头,说:“那好,便听陶兄说的,先行通知诸位道友,与我们分头去那天界寺瞧瞧。”
三人从小院出发,去客栈寻前些天认识的道友。住在悦客居的只有陆禹和寇怀,其余的多住在别处两家客栈。他们先去第一家问了,客栈伙计正在擦桌,头也不抬,道:“你们说那几位道爷呐,他们被一个小道童引走了,说是要带他们去见什么道长……”
陶惜年心道不好,对二人道:“我们快些去下一家!”
然而到了另一间客栈,他们三人亦被伙计告知,道人已经走了,一个也不剩,也是一个小道童带走的,具体情况他不清楚。
陆禹显然有些焦急,道:“这该如何是好?”
陶惜年略略想了想,说:“我去后面看看,我记得还有几位道友并不住在这两家客栈,你们且在此处稍等片刻。”
他转身往后巷跑去,又找了两家,也是同样的结果。最后,他敲开了一户人家。
“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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