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他又重回紫阳山一带查看了一回,山里已经没有走尸了。昨日那些走尸都已被焚化,不能再控制。南边筑坝也不是日日都死人,这一百来只走尸应当是从去年筑坝以来所有死亡的劳力。如此一来,可以说近日没有能控制的尸源了。
控制这些尸体的究竟是何人?这人自始至终都不曾出现,今后还会作乱吗?放出这些走尸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陶惜年左思右想没有答案。
“陶道长,真是多谢了啊!山里面的怪东西真的是一只也没有了,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杨大眼站在下方,朝天上喊话。
陶惜年俯身而下,收了桃木剑。就在此时,他忽然觉得漏掉了什么,对杨大眼道:“杨将军,我再去南边看看。”话音刚落,他御剑而飞,往南边行去。
杨大眼满脸堆笑:“哎!陶道长,你真是个热心的大好人啊,那我先回去让手下给你准备点好吃的,犒劳犒劳你!”
陶惜年乘着桃木剑飞到浮山堰附近,浮山堰的修筑接近尾声,日落后仍在赶着进度,号子声响彻两岸。
他方才隐隐觉得有妖气,心里也有种不安的感觉。但此刻一切安好,浮山堰的修建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两岸燃起篝火,堤坝已经筑好的部分也挂上了照明用的灯笼,一切都暴露在灯火之中,无所遁形。
也许是他多想了,作乱之人还不曾丧心病狂到没有尸源便重新再造的地步。
就在陶惜年准备转身离去之时,原本还算宁静的淮河上,突然刮起了风。这风来得急,陶惜年连忙飞到一颗高大粗壮的树上,收了桃木剑,双手枹树,脚踩在树干上。
他定睛朝堤坝上看去,几个年轻男人被吹下堤坝,瞬间消失在滚滚河水中。一旁的工友想下去救人,却已无能为力。
陶惜年在树上待了一会儿,见风渐小,稍稍松了手,却不敢放开。他预感到这股妖风不会这么快就结束。
果然,一刻钟后狂风再起,淮河湍急的水流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急速往正在修建的浮山堰逼近,陶惜年心道不好,果然几个漩涡过去,刚要合上的大坝中央竟然决堤了。
坝上的劳力没来得及撤离,尽数落入水中,卷进漩涡。其余人则立刻分散往两头跑去,但因秩序混乱,加上妖风肆意,不少人在逃跑途中落水。
这风和浪来得太邪,他觉得那物定然来头不小,不敢轻易出面对付。他翻了一阵,从怀里拿出一面小旗,黄色旗面,白边,上面写着一个潦草的“令”字。这是师父给他留的宝贝,他见师父用过一次,师父走后,他还没机会用上,也不知能否成功。
他在树林里找了个风小些的地方,蹲下身,把令旗插在地上,咬破手指,将血滴了进去。念道:“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方安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弟子陶岁,请求浮山土地之神相助……”
等了片刻,却什么也没等来。陶惜年有些失落,没等来可能是他法力低微,根本请不了,但也有可能是浮山峡里并没有土地神。
土地神是一方守卫之神,也是最容易被请出来的神仙,但他们并不会过多插手人间事务,也没什么法力,他请土地神出来,只是想打听一下这妖的来头。
就在他准备转身去看浮山堰时,一道亮光闪过,一个花白胡子面无表情的素衣老人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
陶惜年心下一震,他早已做好失败的准备,没想到土地神竟真的被他请出来了。他连忙弯腰拱手行礼,道:“土地神在上,受弟子一拜。”
老人的影子是虚的,如影在水中。受了陶惜年一拜,却并不言语。
陶惜年也不在意,问道:“敢问土地神,这浮山峡里究竟是何物在作怪?”
老人的影子终于动了动,声音仿佛从他耳旁传来:“黑蛇,藏于水中,生性怕铁,去找同行带刀之人。”
只此几句,老人的影子便消失了,彷如一场梦。
师父生前曾经唤过一次土地,他见过,没想到自己也能唤出来了,一时间有些恍惚。师父说,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唤出来的,得看运气。
土地是守护一方之神,却自身并无多少法力,他想他之所以成功唤出土地,恐怕只因此处已被那妖物染指许久,土地神这才听从他的召唤,出来相助。
如今他知道那是只蛇妖,且生性怕铁,便有了一定胜算。同行带刀之人……应当指的是元遥吧。他那把能收进身体中的宝刀,的确相当厉害。
他朝浮山堰处看了一眼,即将修好的堤坝已经决堤,不少劳力被冲入淮水,也不知死伤如何。但他只有一人,手里更是没有趁手的除妖法器。他只犹豫片刻,便乘着桃木剑返回魏国军营。
北边魏国驻军也发觉浮山堰垮塌之事,都站在高处向浮山堰了望,但太阳已经落山,天边只余一点光线,看不真切。陶惜年迅速回到军营,杨大眼见了他朝他挥手,陶惜年便从桃木剑上下来。
“杨将军,这淮水里有妖物,元遥呢?”
“妖怪?”杨大眼睁大了原本就很大的眼睛,忽的又笑了起来,半分也没感到害怕,反而似乎很想看热闹,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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