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起身走到书案前,想先默一篇下来。六韬第一篇内容浅显,他可以与齐骛说一说。
“大人,你方才在写东西?”齐骛跟过去,一下子看到了书案上墨迹润泽的纸卷。
云鹤犹豫了一下点头:“是。”他左手拿了笔,在新的纸卷上开始书写起来。
齐骛目瞪口呆地看着云鹤用左手流畅书写,再看旁边书卷上的字迹:“大人,你是左撇子?”
“不是。”云鹤淡淡一笑,可齐骛关注着他笔下行云流水,没有看到那一瞬的笑意。不过云鹤很快警醒地收敛了笑意,肃目垂眸。
齐骛惊诧之余,便是满满敬仰,以前曾远远看过一眼,只觉得端正,现下看来,实在是好字。他不懂什么字体,什么风格,只是看着这字,便觉得很像面前这人,温雅俊逸,又带着几分洒脱。字如其人大概就是这么回事,由字便可联想到他的姿态,他的风骨。他勾起嘴角,轻道:“大人您写的字真好,比我们府里以前请的夫子好得多!”说完之后他很快意识到,拿大人与一个小小夫子比,有些不妥,立马道,“不是,大人的字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字。”
云鹤淡淡扫过他一眼,愣头愣脑,小嘴儿却是甜的。云鹤的面色白皙,睫毛又长又密,这么一扫,仿若轻羽搔过。齐骛心底蹭地窜出一道轻柔□□的火花,他第一次领悟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惊艳”,过后却是沉沉的迷茫。
云鹤写完一篇,正想与他简单说一说这里头的意思,一看沙漏便按下纸卷:“这时辰是不是该练武了?”
“嗯?”齐骛从迷茫中惊醒,“啊……是。”
“是不是晚上又睡晚了?”云鹤抓到他懵懂的一刻,便皱眉,“齐骛,我知道你急着练武长本事,可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不能操之过急。若把身子弄亏了,你往后该如何?”
“大人,我……”齐骛索性埋头,他惊诧于方才对着大人走神,心里还久久未能平复。
“以后每日午后都要睡上半个时辰,可记得?”云鹤捏笔的指骨微微紧了紧,很想上去敲敲他的小脑袋瓜子。
“我没有犯困。”齐骛辩白。
“那你在作甚?”云鹤看了看纸卷,“你想听这个故事?”
“嗯……”齐骛有些犹豫,对于迥殊的感觉他有些莫名好奇,可面前这人是大司农,是有着一大群妻妾的大人,他知道自己不能深究这样的异样。
“这样吧,”云鹤道,“你晚些空的时候到我这儿来,我左右都是闲着,你有兴趣我便先给你讲讲。”
齐骛迟疑了一下:“大人会不会受累?”
云鹤眉眼一舒:“不会,整日都在书房里,哪里会累。”
齐骛看了一眼云鹤臂上的纱布:“大人也不要太过劳累,养伤要紧。”
“左右告了病假,慢慢养着。”云鹤不以为意,右手将那纸卷一折收起来。
齐骛才发现,大人活动自如,右手的伤其实并没什么大碍?他顿了顿道:“大人这病假……是特意请的?”
云鹤挑眉:“我这书房是他们想袭就袭得的?不给些教训,拿我大司农府当菜市口了。”
齐骛一笑,心里终于松懈了下来。大人受伤他便一直挂在心上,连练武都少了一两成专注了。如此,他终于少了几分愧疚。
“好了,早与你说不用担心了,你偏还一趟趟跑过来。”云鹤道,“好好去练武罢。”顿了一下道,“出了这门,记得一字都不得透露。”他本是看齐骛年纪小,没打算让他知道这事,可见他一脸愧疚满心想要来补过的模样,便还是让他知道了。在他心里,齐骛一直是那个懂事却又懵懂的天真孩童,可事实上,经历了战事,遭遇了家破人亡,他已迅速长大。以后是不是也不必拿他当孩子?
齐骛想到那些来去无影的黑衣人,连忙点点头:“是,大人!”
云鹤继续坐在书案前,目光落在未写完的方案上,齐骛看了一眼便退了出去。
刚过后院门,齐骛便顿在那儿。
“弟弟,老爷可还疼?”
“弟弟,老爷伤得怎么样?”
“弟弟,老爷喜欢那鱼汤吗?”
“弟弟,老爷可有什么想吃的?”
“弟弟……”
齐骛皱眉,看吧,都是被那张脸迷得神魂颠倒的……一群女子!那一群女子见他的脸色不好,立马着急起来,以为老爷的伤情如何严重。齐骛见她们大有冲过去的架势,立马道:“老爷没事,姐姐们放心,只是老爷的伤口总是需要时间养的,一时半会儿哪能痊愈。”
黑珍珠不甘地朝前院看了一眼:“真是急死个人!”她伸手按了按鼓鼓囊囊的两坨,“若不是我身材太过傲人,定是要装扮成男子,混到前院去看老爷的!”
齐骛眨了眨眼。
“你的太碍事了!要扮也只能扮个胖奴仆!”另一位小巧玲珑的姨娘挺身而出,“我的身材就好了,扮个俊小厮定是可以,扮个俏仆从也是绰绰有余!”
“我我!”又有姨娘挤来。
齐骛见她们各个挺着身比划,便只得垂了眸悄悄退出。他果真是个孩子,所以姐姐们都不当他是男儿?齐骛轻轻吐了一口气,待我人高马大,尔等还待如何!待如何?那时候已出府了吧……
在齐骛游魂般晃荡的时候,廖师傅在墙上看了好半会儿,都不知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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