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屋子里的情景,梁砚立刻顿住了。
陈正则面色凝重的坐在沙发上,离他不远处,客厅和书房的过渡地带上摆了一溜趟的东西,有纸箱子,有衣服,有银鱼坠子,有戒指盒,林林总总一溜趟,最后是几摞子书,看起来能有二三百本。这一排东西对面放着家里踮脚用的小木头凳子。
那一瞬间,梁砚的脸变得惨白无比,他站在玄关处,整个人僵成了一根木头。
屋子里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陈正则缓缓站了起来,说:“把衣服脱了,带着手机过来。”
梁砚不知道世界末日是什么样子,不过大概也就是眼前这样了,他多年以来的伪装,掩饰,在这一刻全被陈正则掀开了,赤|裸|裸的展露出来。
他听话地脱了外套,如同无数次下班回家时一样,放下手里的地瓜,把外套挂在衣服架上,换上拖鞋,随后僵硬地走到了陈正则面前。
“手机给我,然后去那小凳子上坐好。”陈正则又说。
梁砚再一次照着做了,他知道,审判马上就要开始了。
陈正则接过手机,有些掩饰地抬手捂着嘴咳了一下,然后借着这个机会努力抑制住了想要上扬的嘴角。但由于过度的兴奋,他也就没有注意到梁砚的反常。
待梁砚在小凳子上坐好之后,陈正则缓缓走了过去。
陈正则先是从一个纸箱子里拿出了一沓纸,那一沓纸大小不一,上面写满了字,有数学的演算,有化学的方程式,也有语文的古诗诗句,字迹虽说稚嫩,但他却无比的熟悉。接着,他又拿出了一把笔,笔的样式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了。
随后,他把这些东西递到梁砚的眼前,问:“这些东西是谁的?”
“是你的。”梁砚轻声说,他不等陈正则再问,又说:“是我让你同桌偷的,我给她钱,她就帮我偷你用过的东西。”
“很好。”陈正则满意地点点头,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回纸箱里,把纸箱放到了一旁。
箱子被放到一边之后,地上那一趟东西的第一件就变成了一件样式老旧的牛仔衣。
但还没等陈正则问,梁砚又轻声说:“那件衣服也是你的,你打完球之后落在了操场上,你同桌帮我把它偷了回来。”
接下来不用陈正则问,梁砚把剩下东西的来历都说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帮我打跑了那群混混之后,我在地上捡到的。”
——带着红绳的小银鱼坠子。
“这是你向我求婚时买的戒指。”
——老旧的戒指盒里装着的两枚银戒指。
“这是我妈带我来滨市找我爸时给我买的,一盒从大到小十二个,她说等看见我爸之后就让我去问他这是什么龙。但是她去了之后发现我爸在陪那个女人买东西,她和他大吵了一架,然后边哭,边带着我往回走。后来遇到了你和你妈妈,在临走的时候我妈让我把这盒子留下,但我舍不得,偷偷留下了一个最小的。”
——一个小小的塑料恐龙。
“这是你出版的书,之前你出版的都买了,但后来你过来和我住了之后就没再敢买。”
——二三百本书。
说到这里,梁砚停住了,但陈正则却像是有些不太满意,他扬了扬手里的手机,说:“这个呢?”
梁砚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轻声说:“对,还有这个。”
他从陈正则手里接过手机,解开锁,点开一个app的界面,点到个人中心那页,说:“这是我在绿丁丁的id。”
——以身做则
随后屋子里又开始沉默,过了好半天,梁砚抬起了头,他看着陈正则,眼圈红得吓人,他说:“陈正则,我·····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我忍不住,我下意识地就想去关注你,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不知道生活还有什么意思。那个坠子我不是故意不给你的,但是我······我不想让你知道原来梁砚是那样一个窝囊废,就像是一个恶心的垃圾——”
“宝贝儿你说什么呢!”陈正则被梁砚给吓到了,他蹲下一把抱住梁砚,拼命的解释:“我不是,不是······”
他越着急越说不出话来,最后一狠心,他一手抱着梁砚,另一只手把那几摞书都推倒了,露出了后面的东西——一束玫瑰花,和一个小小的戒指盒。
其实在梁砚承认自己是以身作则之后,陈正则就开始酝酿情绪,准备一会儿的重头戏,根本没注意梁砚的异常。可谁知梁砚越说越离谱,陈正则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
“我不是想要质问你什么。”终于能把话说出口了,陈正则干脆一手搂着梁砚,俩人坐在地上,另一手把那束玫瑰花和戒指盒拿了过来,用他一贯喜欢的油腔滑调的语气解释说:“我今天在家打扫卫生,结果找出来这些东西,我没想质问你,也没觉得你哪里不好,我就是,就是觉得我们俩实在是太幸运了,太有缘了,如果不在一起真是违背天意,你说对不对?”
他看梁砚没反应,叹了口气,继续说:“我早就买好戒指了,只不过一直找不到适当的机会。碰巧今天找到这么多见证咱俩缘分与感情的东西,我就想着,就借这个机会和你求婚,但是没想到给搞砸了。”
梁砚一直没有说话,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陈正则咬咬牙,拿着戒指盒,单膝跪地,说:“梁砚,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时间过了很久,陈正则举着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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