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在黎榷体温的衬托下显得愈发冰凉,冷意随钻进衣角慢慢爬上他的脊背,他却仍旧安静地躺着。
池泽的腰腹力量相当不错,两人一直保持着贴近却不触碰的微妙距离,在池泽那声势微弱的威胁过后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池泽原先跟着老檀看电视剧的时候,一直觉得那里头可真是够假的。两个人怎么每次一倒下就能放着音乐在地上躺个半天,光是内心戏就能播一集,就算时间多也不是这么拿来浪费的啊。
可他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再熟悉不过的眉眼,也可以令人长长久久地不舍得移开视线。
想要一生都无所事事,把漫长的,毕生的时光都荒废在这个人金色的眼眸里。
他们都说,神仙动凡心,是要靠机缘的。
就像清晨结起的露珠偶然落在树下的草叶上,就像被风吹起的花瓣无意间拂过那人的发梢,就像在人海中毫无征兆的对视。
一眼万年。
“留在这里。”池泽放松了自己手上的力道,慢慢靠在了黎榷的身上,把下巴支在他的脖颈处。
垂下的长发成了他最好的用来掩饰脸红的屏障。
两个人的体温慢慢交缠,四周的空气安静到仿佛凝固。
黎榷只感觉自己的脖颈边有着那人略带急促的呼吸声,明明是再细微不过的动静,在他的耳边却宛如一声声的惊雷,一路震向他的左胸口。
“哪儿都不许去。”池泽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手指环住黎榷的肩膀,“留在我身边。”
“嗯。”
黎榷像是笑了笑,继而语气平淡地应了一声,像是在答应件比明早早晨喝豆浆这样普通的事儿还要再无关紧要的要求。
他原本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抬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还是环住了池泽的脊背。
池泽身上的温度对他来说有些凉,让他想忍不住想圈在手里,合起手掌之后,让他永远都只能待在那儿,连心都不许飞走。
但池泽的本体是极大的。
黎榷依稀记得自己在万年前偶尔间见过,那时候正逢人界大灾,用生灵涂炭来形容也不为过。这动静惊动了天庭,他们几位受托付下界赈灾。
当时四海龙君伤了俩,法力不够。池泽耐心不大好,等不及他们磨磨唧唧地要布雨,一脸不耐烦地用扇子别开他们,自己轻点地,直往云上去了。
那是黎榷第一次看见龙的真身。
金龙扶摇而上,盘桓于宇宙之间,尾击北海眼望苍生,金色的身体缠卷着巨大的乌云,从顶端探出头来。压顶的黑色被金光刺破,一声龙吟震慑天地。
透过云层,黎榷望见了它威仪端肃的容颜。
一双眸子凌厉,却带着天地赐予他的对世人的善意与悲悯。
天地间霎时雨急风骤。
黎榷站在高地上,并没有和旁人一样用法力隔出一个结界挡雨。
高地的地下是正聚在一起密密麻麻跪着祈雨的人。
黎榷赤金色的衣袍早已被暴雨打湿,被缀着一枚未雕琢的玉石的红绳束起的长发赘在脑后,尾端淅淅沥沥地低着水珠。
他往前走了两步,轻盈地越下高地,走进了人群里。
身后不知道是哪位仙君在叫他。
可黎榷不知怎的,就是不想回去。
即使平生素未谋面,可他不想这样见池泽。
以这样一个什么都不做,只能和所有人一样站在他身后的形象看着他。
但现在想想,当初又何苦不见呢。
单手轻轻拍着池泽的后脑勺,黎榷感受着怀里这个别扭的人的怨气,他仰躺着看着自己头顶的工业风装饰极简的横梁,宠溺着笑了笑:“放心吧。”
要是早早的见了,也不会白白错过这么多年头。
“您也看见了,已经是这个局面了。”外头麒麟乖巧地站着,双手交握在身前,姿态毕恭毕敬。
“成何体统!”
“这…毕竟覆水难收啊。”旁边左寒霜也是一脸痛心,“您也知道,今年年初非人界管理那儿不是刚颁布了新条例嘛,这个同性…婚姻…都合…法…”
在旁边人的怒目而视下,左寒霜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于一声干咳声中。
“让他们整理好衣冠,一刻钟之后来见我!”太上老君拂尘一甩,转向旁边的月老,“还有你,赶紧给我回去工作!都乱了套了!”
月老嘟了嘟嘴,耷拉下眼角唤来了自己的肥嘟嘟的祥云。
左寒霜站在门口,心里念叨了一百遍希望佛祖保佑自己不要被池泽拍出去才抬手敲了敲门。
“池泽,老君来了。”
“不见。”
“是老君啊池泽…太上老君的那个…老君。”
“……”
在里头的池泽顿了顿。
“卧槽他来干什么!?!?!?!?”
拉着黎榷匆忙站起身来,池泽急得脸都白了,对着玻璃幕墙赶紧变成了见客的样子,塞了老半天都没把衬衫下摆塞进裤子里。
“我来。”站在一旁的黎榷实在看不下去,扯着池泽的手肘拉着他转身。
池泽的不瘦却窄,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里头紧实的肌肉。
黎榷低着头帮他整理好衣角,单手扶着池泽的腰的时候让池泽一路从天灵盖麻到了尾椎骨。
“你别去了。”池泽看着黎榷脑袋上的旋,叨咕着。
“嗯?”黎榷低着头给他扣好外套的扣子。
“你别去!老君只会骂人,你去干什么。”池泽懊恼地叹气,“也不知道这次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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