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终于把这没病说自己有病的病人送走,转头摘了口罩,“于主任,您找……”
于主任已经跟着姑娘出去了,哪儿还有人影在,小陈眨眨眼,总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这姑娘没出医院,绕到门诊楼一楼,通过走廊,到花园去了。
大雨滂沱,这姑娘就站在雨里。
于盛溪停在长廊隐蔽处,夏南山趁着无人,化了人形站在他边上。
“哎,你说她是不是要上手自己抠了?”夏南山挺乐呵,“抠死她也抠不出来,小爷的龙鳞也是你这来路不明的玩意儿抠得的?”
于盛溪看看他,“你自己看着,我走了。”
夏南山微仰了头,“哎,别啊,我用得着你啊!”
于盛溪转回头,挺认真看着他。
夏南山轻轻笑起来,“你得在这儿给我打掩护。”
“打什么掩护?”
“我这要是被她发现了,你赶紧抱着我亲住,假装偷情,电视里不都这么演吗?”
于盛溪二话没说,转头就往住院部走。
夏南山哎哎哎跟过去,两个人动静挺大,花园里那人微微侧着头看过来,身形往树后一闪,一个浑白的光点升入空中,隐到了云层里。
龙鳞感应这就断了,夏南山身影一晃,再度化成龙形,在天空盘旋一阵,果真是消失得了无痕迹。
他晃晃悠悠降下来,围着住院部大楼转了一圈,停在一间办公室窗外。
于盛溪回了办公室写病历,没安静十分钟,传来咄咄敲玻璃声,他侧头瞥一眼,龙形的夏南山贴着窗玻璃,正冲他咧开嘴,脸被玻璃一挤,看着挺狰狞。
敲玻璃声儿不绝于耳,于大主任什么时候这么被动过,拉开窗就把玻璃上的夏南山剥下来,“有完没完?”
“完了,”夏南山实话实说,“她走了,龙鳞感应不着了。”
于盛溪回过味儿来,“她……是什么东西?”
“大概是只鸟。”
于盛溪坐回椅子里,终于点了根烟。他已经遇见了龙,遇见了伏羲,再遇见只鸟能变成人,好像也没多大问题,“你们这些人是不是有病,一天到晚跑人类医院里来捣什么乱,本来医疗资源就紧张。”
“牙齿卡了东西啊,要不她来医院干嘛~”夏南山飞到他面前,坐在办公桌上,把昨儿晚上的事情一一说清楚,说到他正气凛然、威武雄壮地舍身扔龙鳞一段时,于盛溪没忍住呛了口烟。
夏南山不乐意,他已经被伏羲批评了一回,怎么也不该轮到这老东西再来说他,“你笑我?”
“我没笑。”
“你心里在笑。”
于盛溪按灭烟头,没接着说,换了个问题,“那你来医院做什么?”
夏南山一愣,“我跟着她来的啊,我探探她底细……”
“你化成龙形飞进来,谁发现得了,还用得着我?”于盛溪拆穿他。
夏南山仔细望着眼前的老东西,也不辩解,他确实想问问短信的事儿,可喉咙哽得厉害,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人一龙互相望着,都挺沉默。
外面突然起了阵脚步声,是冲着于盛溪办公室来的。
夏南山跟于盛溪同时一惊,一个缩到他手心里,一个握着他塞进衣袋。
这都出了默契了。
来的人是护士长,敲门进来跟于盛溪说:“口腔科的小陈给您来电话,说问您是不是有事儿找他。”
于盛溪想起来刚刚确实是说有事来着,就点点头。
护士长笑起来,“您前几年吓着他了,电话都不敢往您办公室打。”
于盛溪也跟着笑,这老男人声音太好,一笑起来更显得醇厚,“哪儿那么容易吓着。”
夏南山窝在他手心里,听得清清楚楚,一下下像擂在他耳朵边似的。
“我回头给他捎句话,说您给他打过去吧。”护士长走过来,往他桌上放了两本病例,“我们科室本来就缺人手,您再这样,人可就都跑光了。”
夏南山窝着不安分,听见护士长的话,想笑他,龙尾就扫了下他指腹。
于盛溪懂他意思,绕着指头把他按住,这回按得挺重。夏南山后颈一疼,龙身立马攀着他中指,绕了两圈,越收越紧。
这老东西还没撒手的意思,夏南山心里生气,张嘴一口咬在他中指指尖。小东西牙口利索,细细微微的刺痛惹得于盛溪皱了下眉。
护士长发觉了,“您怎么了?”
“没事。”于盛溪回答,脸色恢复如常。
一人一龙在衣袋里较上了劲儿,一个不松手,一个不撒口。
指面上破了皮,沁出了血,夏南山尝到腥味儿,眼珠子转了一圈,终于把牙撤了。
于盛溪刚要放开他,指尖的伤口上冷不丁贴上个湿热的东西,他不自在地动了动,手指又被这小东西缠紧几分,立刻觉出是夏南山在舔他。
两只爪子抱着他手指,舌头就贴着流血的地方,本来一点点小小的刺痛,成了酥酥麻麻的刺痒,直痒到他心里去,痒到身下去。他一下下地舔,弄出湿湿滑滑的一小片,明明是舔着他指尖,可这会儿却引人遐想,仿佛是在舔着他别处。
于盛溪面不改色,呼吸却慢慢重了,抬头看见护士长还在,对她说:“先忙去吧,我一会儿给小陈电话。”
夏南山听着挺得意,这老混蛋声音都干哑了几分。
护士长狐疑地看了一眼,点点头,带上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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