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背对着她,衣袍在夜风中飞扬,反射着月光,仿佛一个发光体般,朦胧而梦幻。郦清妍心头巨震,狂喜让心脏快要从嗓子跳出来,对方的一个回头,让她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整个人都冷下去。
那是鑫莫,不是栖月。
鑫莫仿佛看不到郦清妍一身的狼狈,低头闲闲地玩着他那把折扇,好像上面画着他的心上人,连对别人说话的语气都那么的事不关己。“少阁主这幅样子要是让阁主看见,可不怎么好处理。”
郦清妍向前走了几步,又害怕什么似的停住脚,“你知道他在哪儿的,对不对?”
“他走了。”
“去了哪儿?”郦清妍脱口而出。
鑫莫那双堪称刀剑的眼睛往这边扫了一下,郦清妍觉得自己身上被他刮掉了厚厚一层肉。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他才蓦地笑起来,“你再这样,可就连我也压不住秘密了。”
郦清妍拧紧眉,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他不打算说出栖月的去向,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只看到栖月离开了而已。
“哦。”没有意义的回答一声,抓紧快要滑到肩膀下面的外袍,郦清妍觉得自己的脑袋乱得快要炸开,太多问题让她想不通,原想着等栖月醒了好好问问,结果对方不见了,这些问题全部没了答案,这种如同陷在沼泽,抓不到任何救生树枝,也找不到突破口的感觉让人发狂。下意识地催发寒意,把自己从头冷到脚,强行镇定下来,问了鑫莫唯一一个他可能会为自己解答的问题。
“栖月受了很重的伤,流了很多血,为什么你们都闻不到血腥味?”
鑫莫的眉轻轻上挑了一下,像是疑惑,他反问,“你能闻到吗?”
郦清妍重重点头,“非常浓烈。”
折扇在他手掌里敲了敲,顷刻间恍然大悟,“或许因为他的体质特异,而你也是,所以只有你能闻到他血液的味道,而别人不能。”
郦清妍的眉头又拧紧了,这个解释有些荒谬,但是也只有这样能够说得通了。不过这让她意识到了另一件从未注意过的事,她问鑫莫,“那我呢,你能闻到我血液的味道吗?”她现在下/体正淌着血,如果像鑫莫这种武功高强的人都什么也闻不到,说明她和栖月是一样的。
“你想知道?”
郦清妍觉得他在说废话。
“一种香气。”鑫莫舔了舔嘴唇,还好模样只像是因为嘴唇太干而需要湿润,没有带着其他恶心的意味,“一种让人发狂的香气,如果我是嗜血者,肯定会不管不顾用尽一切力量,把你吸干。”
郦清妍打了个寒噤,捏着衣襟的手收得更紧,“这种气味随时都有吗?”
鑫莫摇了摇头,“你不流血,就什么都闻不到。”眼睛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扫过她的小腹,“还好现在是在船上,不过,我还是不建议你到处跑。课程我会和阁主商量,暂停到你身体恢复为止。阁里的怪人不止一两个,谁又能算准他们的自制力会好到不碰你?”
有什么东西从胃涌到喉口,让郦清妍觉得很恶心,她明明处在男人最不愿碰的时期,却如同珍馐佳肴般可口,让男人失去自持。不过也总算理解为何栖月总喜欢凑在她脖颈,像狼狗一样吸着她身上的味道,而且不饮血则已,一喝就完全停不下来。
鑫莫的提醒帮了她很大的忙,她对他心存感激,一些不怎么好的印象也随之消散。
“回去休息吧。”鑫莫说完一句,便从露台翻下去,不见了踪影。
从这夜起,一直到抵达杭州,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栖月一次也没有出现过,让已经麻木到快要习惯的郦清妍产生一种错觉,这个人是真的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
即使没了栖月这个巨大的威胁,郦清妍一次也没上过容潋的船,鑫莫帮他传过三次话,脸色一次比一次奇怪,至于话的内容无外乎是想见她。说不上来这种闷闷的感觉究竟是个什么,郦清妍只知道自己需要冷静,却不是容潋给她的那种安定和温暖,她要戒掉不知何时根植在身体里名为栖月的毒,却不希望以依靠容潋来达到目的。
容潋应该急疯了吧?从来都是自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面前,有求必应,简直像是一个强大的男人护着他心爱的小女子,突然这样不理他,该怎么想,该如何做?着急和焦虑会让一个人的血液流动速度加快,刺激神经,或许因为最后崩溃,他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郦清妍看着手底下一张巨大的十二禤阁利益体系图,心中毫无波澜地想着。
在因为栖月的消失,以及郦清妍自己的强制约束下,整艘船处于一种非常诡异的安静祥和的状态,所有人都发觉她的不对劲,可是要用语言表达出来时,却怎么也找不到能够形容的词汇。如果以前的郦清妍是一汪幽蓝泛着寒冷光芒的深潭,让人看不清摸不透;现在的她则像是被厚厚的坚韧的壳包裹起来,强大到任何人任何兵器都刺不进去。
第155章
可是她的人却变得异常温和, 简直到了逆来顺受的地步。所有已经严重超过负载的训练她照单全收,如同没有生命不知疲惫的机器一般把每一件事做得完美到极致。偶尔手下的人做错了事,也不训斥, 只笑着说没事,那未达眼底的笑意看起来更像是在思考要给个什么样的死法才能让她顺心。
郦清妍无声的变化衍生出堪称可怕的威慑力,这种莫名的可怕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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