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筠几乎可以想象到越安脑子里的自由军是怎样的了。
精兵、强将、武器装备中等偏上还有很多阵法和符咒的加持,甚至还会用邪教给平民洗脑。
——大概是因为自由军里那个先知给了他这样的错觉。
季修筠将先头部队的情报摆出来,证明他说的就是真的。
同时,也摆证据讲道理的表示如果自由军真那么牛逼,早就在这些时间里反杀十七星系了,而不是时不时的打秋风。
打秋风还经常被撵回去。
越安觉得季修筠说得非常有道理,然后再一次对季修筠表示了丑拒。
“我觉得以人类的j-i贼程度来说,说不定大招都悄mī_mī的留在自己身上了,而你不能确定他会不会跑来前线。”
当时,非常担心季修筠一言不合就翻车的越安是这么说的。
而季修筠反问他:“那么,如果一个平民拿着一把刀、一个尖锐物甚至是一块石头当做武器在你面前,你能够下手吗?”
回答是“我为什么要对平民下手”的越安,下一秒就被季修筠扔出去接应后续部队了。
连着第七军团长、一艘驱逐舰和一个百人机甲团一起。
所以他并没有看到一个平民拿着一把刀、一个尖锐物甚至是一块石头当做武器,目眦欲裂的冲杀的画面。
越安随同后续部队一起回来的时候,持续了半个月的战事已经结束了。
走下飞船之前越安还在想,自由军的反抗真是出乎意料的脆弱。
他们在一片未尽的硝烟与焦土之上着陆。
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孩子和女人们的哭声,还有穿着正规军制服的士兵们,沉默而井然有序的收殓战友和敌方的尸体,以及被无辜波及的平民,打扫战场,并且搭设了一个专门的难民服务台。
漆黑的军服在这个时候看起来就像是祭奠用的丧服一样,沉重无言。
没有人上来跟新到的后续部队搭话。
一同完成了接应任务的第七军团长也没有丝毫的多言,直接点了几个队和几个随同前来的官员,马不停蹄的加入了其中。
他们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越安愣了半晌——他看到了不只是穿着自由军衣服的军士,还有不少平民的尸体,跟正规军士兵的尸体贴在一起,表情狰狞,一副同归于尽的模样。
不止如此,在选择了投降的战俘里,那些穿着自由军服饰的人,举动之间也不见丝毫的杀气。
那种只要触碰过人命就会沾上的气息,在他们身上微不可见。
越安懵了好一会儿,对眼前的画面感到猝不及防。
他似乎明白了季修筠跟他说那些话的意思。
怪不得季修筠问了他那个问题之后就把他扔出去接应了,越安想道。
如果是他呆在这里,而对方身上真的有符咒的话,估计翻车的不会是季修筠,而是他。
因为他不会对这样的平民动手。
自由军的确会将符咒和阵法作为秘密武器,而且很大可能被高层留在自己身边,这个道理,越安是懂的。
但他的逻辑是,自由军有那么多的手段,怎么都不会缺少资金。
自由军能迅速在第十八星系蔓延,再加上他们还有第十八星系旧政府军的加入,其实力绝对非同一般。
别的不说,至少每个分部基地里,跟季修筠他们同归于尽的手段总会该是有的。
可事实上,没有。
人类的自私程度远远超出了越安的意料。
他们宁愿看着手底下的人送死,也不愿意从手中露下一丁点希望。
哪怕这份希望是跟敌人同归于尽。
越安简直不敢相信。
符咒这种很难被察觉到的东西,都不用多高深的用法就足够让季修筠吃个闷亏的手段,竟然不愿意分发下来哪怕一张?
他离开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告诫季修筠要万分小心这种损招的来着,结果竟然一张都没有??
那些符咒能留着带进棺材是不是?
越安心中“人类的底线到底能有多低”的概念再一次被刷新了。
幸好季修筠不是这样的。
幸好季修筠本质上是个好人。
越安看着最终战场的城市里连地皮都被削掉好几米、大楼倾塌坑坑洼洼的情况,深吸了口气。
他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循声看去,是那个随军记者。
记者问他:“您不下去帮忙吗?”
越安没有回答,他沉默了好一阵,反问道:“为什么不拍这个?”
说这话的时候,越安指了指下方的惨景。
“因为民众和官方都不需要知道这个。”记者答道,他显得十分平静自然,就仿佛这件事情理所当然,“他们只会听到大捷和一个粗略的伤亡数字,就算是做战况直播的时候,也只会拍摄远离战场的浓烟远景。”
越安一愣:“为什么?”
“一个是心理承受问题,另一个……”记者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
他偏头看向越安,轻叹了口气,说道:“真的近距离看到现场的情况,会激起大规模反战情绪。”
越安眉头微微一皱,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了下边一个男孩儿哭嚷着喊妈妈的声音。
他正被一个穿着自由军服装的男人抱着,那个男人沉默不语,正垂眼看着倾塌的房屋之下露出来的一截手臂。
他的脸上有些脏污,神情麻木而空茫,他抱着孩子笔挺的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尊雕塑。
“他在等着帝国军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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