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的车程能有二三十公里,怎么都不能算是“很近”,这种情况很难让人产生好的联想,杨桢没法克制担心的念想,直接拨了通电话过去,然后稀奇的事就发生了,他竟然听见了权微的铃声。
杨桢愣了片刻,举着手机迅速掀开被子下了床,下一秒连线被接通,杨桢走出卧室,入户门在同一时间被从外面打开,一道人影站在走道的黑暗里,只有脸侧有点荧荧的屏幕光,打出了半轮刀削似的轮廓。
杨桢的呼吸一下就乱了,脑子里陡然生出了一种小别胜新婚的……错觉,这种感觉有点可怕,大概是有点mí_hún香的功效,让他满脑子都是跟权微在一起多好。
说起来可能有点矫情,没见着的时候杨桢还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忽然来了个大变活人,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厚积薄发型。
想立刻开灯看看他,想知道他怎么忽然回来了,想听他当面说一句话……反正就是有点超出预料地想他。
权微的感觉跟他差不多,就是没那么多问号,简单明显的只有一个主旨,就是可算是看见人了。
杨桢这次比较干脆,一抬手摁亮了客厅的灯,朝门口边走边笑边说:“不是去海内了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人在跟前还用什么电话,权微用眼角的余光掐了线,进来反手关了门,语气如常地说:“就是从那儿过来的,杨桢你别装傻,歌都给你点了,你说我回来干什么?”
他是回来给章舒玉庆生的,杨桢心里明白,可因为连夜赶回来的情分太重,他慢慢地竟然高兴不起来了。
权微对他越上心,他就越觉得受之有愧,他暗恋已久,要是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倒还好了,过一阵子自己就冷了,但怕的就是权微这种,没搞清楚情况,把他的心意当成兄弟情,吆五喝六地一通厚待,他的居心总也不死,到头来只会越陷越深。
杨桢用力握了下手机,手心里立刻传来了一阵压力,借着这点钝痛他将心一横,想起了那句流传了几千年的老话,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而且权微应该会念在他今天生日,对他比平时更容忍一点。
摊牌吧,杨桢在心里说,你已经从他这儿得到很多了。
权微欢天喜地地跑回来,见他不仅不说话,而且脸上的笑意都淡了,登时就纳了闷:“怎么了,瞌睡没醒?”
杨桢抬眼跟他对视,脸上有种破罐子破摔地神色,但是语气温柔地问道:“权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或者说是我意会错了,你对别人都这么好。”
这跟权微设想中的场景差了有8条街,他本来以为杨桢会笑得眼睛都眯成缝,现在看来好像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他伸手去摸杨桢的额头,不答反问地说:“你忽然问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杨桢去拦住他那只想确认自己有没有发烧的手,犹豫了一小下,在一种觉得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吃豆腐的心态驱使下,直接握住权微的手指将它拉离了自己的脑门,然后他郑重其事地说:“不是有的没的,答案对我很重要,你回答一下我。”
权微瞥了眼一握既分的手,意会成了分手和拒绝,眉毛直接皱了起来,但是顾忌着杨桢是要哄着的对象,忍住了心里绝大多数的不耐烦:“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想怎么对别人就怎么对别人,谁会刻意想这个。”
这回答很权微,不纠结也不烦恼,随心所欲的特别自由,可惜杨桢是个居安思危的x_ing格,他做事不喜欢瞻前顾后,但是感情上竟然也懦弱了这么久,也许是因为生疏,也许是因为在乎,但凡事都该有个尺度。
他希望权微能保持这种纯粹和直接,自己也要磊落光明,这样才资格给人当朋友或者其他。
但是说出这一句,长久经营的和平也许就轰然崩塌了,这次杨桢沉默了很久才说话。
“我有喜欢的人了,”他盯着权微,心里有种自豪而柔软的情绪,“你做的这些事,会让我很为难。”
孙少宁的那番高谈阔论一下就在权微脑子里重播起来,说他表现得超明显,还说杨桢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因为不想搭理他这个傻帽。
你有喜欢的人了我他妈才为难好不好!
权微硬邦邦地说:“你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谁啊?住一起这么久我怎么没看见你勾搭过谁?还是就是那个帮了你的大忙,说起话来声音像个糙老爷们的秦如许?”
秦如许的声线是有点哑,但不骂人的时候语速很合适,而且普通话标准,杨桢觉得跟她说话还挺舒服的,结果到了权微这儿就成了糙老爷们,这明显就是欲加之罪和人身攻击。
杨桢哭笑不得,但这会儿又不想提及其他人,就自动屏蔽了后面的几句,有些忐忑又有点解脱地说:“你刚说的第一个字。”
权微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第一个字?”
杨桢没想到还要再经历一遍,只好刺激地重复道:“我说我喜欢的人,是你说的那段话的第一个字。”
权微心里想的是卖什么关子、什么鬼,但是稍微往前想了一下,登时露出了目瞪口呆地表情,杨桢的“是你”,就是他的“是我”,所以翻译过来,就是杨桢喜欢的人是我。
脑子里“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满天的火树银花。
权微回过神来,脸上瞬间从雷阵雨变成了多云,站在原地眉眼弯弯地笑得还带响,猛地捧住了杨桢的脸不分目的地随便亲了一口。
在他沉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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