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擎风摆摆手:“无妨,有劳你。”
陈云卿吃罢馄饨,把金麟儿的铃铛还给孙擎风。
孙擎风点头,起身告辞,未至辰时便已赶回石屋。
金麟儿终于睡醒,问孙擎风要自己的铃铛。
孙擎风把铃铛捏在手里,道:“这东西响声太大,容易暴露行踪,往后不要再戴。”
金麟儿很是不舍:“那是娘亲留给我的,说是保平安。”
孙擎风指尖发力,将一颗金铃铛捏得变了形,铃铛里的金珠掉了出来,落在地上。他把铃铛壳子还给金麟儿,金珠自己收着,因为动作太快,已经把东西捏坏,只能顾左右而言他:“陈云卿x_ing子纯良,是个豁达不俗的人,你往后可与他交往。但傅青芷那样的,你应当远离。”
金麟儿点点头,盯着掌心里被捏得变形的铃铛壳子,两眼瞪得滚圆,像个被没收心爱玩物的小孩,仿佛下一刻,硕大的泪珠就会从他眼眶滚落下来。
孙擎风见金麟儿沉默不语,心里不是滋味,不由虚张声势道:“有我在,还保不了你平安?”
“过去的事情,都已过去,爹和娘都在天上看着我呢。”金麟儿摇摇头,转而开心起来,拿着铃铛壳看了半天,大声赞叹,“连黄金做的铃铛都被你捏爆了,孙前辈,你的手可真厉害!”说着捧起孙擎风的手,当个宝贝似的摸来摸去,甚至还哈了两口气,扯着衣袖去擦。
孙擎风无语,怀疑金麟儿是个傻的,或者并非赵朔亲生。
实际上,孙擎风心里还是后悔,担心金麟儿会难过,半夜跑到屋外,摘了几根狗尾巴cao,蹲在屋顶弄了半天,终于扎好一只小狗,悄悄扔到金麟儿枕边。
第二日,金麟儿醒来,看见枕边摆着样新鲜玩意儿,难过烟消云散,顿时开心得不行。他拿着cao扎的小狗,冲到孙擎风面前,对他发出怪声:“哼哼哼。”
孙擎风只用一个巴掌,就捂住了金麟儿的整个脸,把他推开,没好气道:“瞎叫唤什么?”
金麟儿不解道:“这不是猪吗?”
孙擎风气急:“这是狗,是狗!猪哪有这样长的尾巴?”
金麟儿:“对,是狗,是我眼拙了。可是,狗要怎么叫?”
“蠢东西。”孙擎风冷哼一声,对上金麟儿那两只泛着水光、乌溜溜的眼睛,梗着脖子,勉为其难地“汪汪”叫了两声。他叫完立马就后悔了,尤其是,当他看见金麟儿努力憋笑的模样,怀疑自己可能被耍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孙前辈给我做小狗儿喽!”金麟儿举起小狗,在孙擎风脸颊上“啄”了一口,撒腿就跑。
孙擎风愣在原地,琢磨着这句话,知道自己是真的被耍了,越想越气,简直五内俱焚。可他能怎么办?他只能冲到灶台边,拿起菜刀“咄咄咄”地砍r_ou_切菜。
此后,每当孙擎风察觉到,自己的怪脾气可能惹得金麟儿不开心,就会偷偷做一只cao扎的小狗,趁夜放在金麟儿床头。
金麟儿知道,这小狗不仅仅是一个小玩具,更是孙擎风在别扭地向自己妥协。他甚至隐约能听见,这个绝世高手红着脸“汪汪”叫,如此一想,就会笑出声来,心里只有快乐,没有任何烦恼。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
这一年,金麟儿饮血的量,由原先的三合增至四合。期间,他因为饮下了不太干净的野禽的血,又大病了一场。
为了治病,孙擎风背着金麟儿,来回跑了不下十次,每次都是在小半日间跋涉三十多里。有时候,他看着金麟儿苍白脆弱的面容,握着他那仅有自己半个巴掌大的手,不禁要想,干脆不再让他饮血。
可当他扯开衣襟,看见自己胸前的伤疤时,又很明白地知道,若金麟儿不饮血,鬼煞之气必将从破体而出,自己死了倒没什么,他早就活够了,但若鬼煞为祸人间,必将令生灵涂炭,这件事,无论是他或是金麟儿,都绝对不愿意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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