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灵赋想起这白家几人之间的关系,又念起那浑身是血的穆融,问道:“那穆融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恨你?”
阿魄苦笑道:“他当然恨我。当年是哪六派上了这白雪岭,江湖上人人皆知。你瞧瞧他们这复仇的计划,不过是针对当年六派的简单仇杀,哪里需要等这么多年?那段惊蛰稍微推波助澜,他们就能轻易动手。”
邱灵赋面对他:“他们之所以拖到今日,不过是因为你在拖。”
阿魄听他一语说破,心下一动,便在暗中与邱灵赋的手缠在了一起把玩。
他沉声道:“我想将当年之事调查得一清二楚再做打算,可这么多年我也交不出一个确切的幕后人让他们泄愤。是我害了穆融。”
当孔雀滨露出马脚时,段仲思已经死去多年。再也找不到一个确切的幕后人,让他们问罪。
邱灵赋奇怪:“你害了他?你哪里害了他?”
阿魄看他问得天真,所说的这些也不知这人明不明白,语气便轻轻扬起,他不指望邱灵赋能懂,只要他听自己说便好。
“仇恨不是什么好东西,穆融可是一天天摧残他的身子,他是我们中最刻苦的,日日苦练一刻也不停。你想,在那几乎不见天日的崇云山洞中,他的心有多幽闭多痛苦。要是能早点复仇,把那六派参与之人杀了,他心中断不会酝酿出那般极端的恨。”
邱灵赋不解道:“那你为何要拦着他杀那六派的人,那些人都参与了当年之事,难道不该杀?他们难道不是视人命如cao芥之人?”
阿魄笑道:“该杀,当然该杀!但他们是掌门,是大侠,若在真相未昭告天下时死了,死不服众,现在也只是让我们继续招致罪名。说是快意,但今后哪里好过?你爹是肖十六的恩人,你可知道那是多大的恩人?我希望白家也有这么一位恩人。”
邱灵赋依旧不解:“你这是江湖身,朝廷心。江湖哪里有什么公道?别让视人命如cao芥之人活着便是,这是你说的。何必这么累?”
阿魄道:“他们到死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死得这样干脆,倒是没有受什么苦。可穆融从今以后,就要被千万人所仇恨,他是在替他们受苦。这叫什么复仇?”
邱灵赋思考了半天,只觉得混乱,便问阿魄:“那你想如何?”
阿魄却只抱着他,在他耳边懒懒地叹气:“我不知要如何,我想让饭酒老儿告诉我。”
被阿魄触碰的地方全都麻痒一片,邱灵赋难受地将头别开:“饭酒老儿听过的故事里,从未见过如此优柔寡断还想着报仇的人!”
阿魄是因为对善恶更为明了才更会迷茫,邱灵赋此人本就对善恶不加思量,又怎么会理解这种心思?
阿魄又佯装软弱,恳求道:“饭酒老儿不知道,那我想让邱灵赋邱小少爷告诉我。”
邱灵赋又怎么知道要如何,他想杀便杀,任xi-ng够了心里若会受折磨,便继续任xi-ng下去、想方设法逃脱那折磨。若是没有遇上阿魄,这一辈子就这么糊里糊涂过了。
邱灵赋对那些杂乱的愁丝一向是快刀斩乱麻,他清脆道:“我又不是县太爷,也不是这江湖的江湖太爷,做不了公正的判断,给不了你恩情。”
阿魄笑道:“我知道了,你在我身边,让我亲让我抱,就当给我恩情。”
邱灵赋听他说得露骨,以为他又想亲自己,可阿魄只是将他的手紧握在了手心。
邱灵赋被他粗糙的手指捏得心中暖流回漾,一时只觉得自己脑子空空的,整整半盏茶回不过神。
等回过了神,邱灵赋才想起方才两人在说穆融。
他道:“我觉得穆融不是真的要杀你,他sh-e 来的针无毒,你受了伤又不会死。”他说着又咬牙切齿:“他是想栽赃我,让你不信任我。他怕是以为是我让你更不想复仇。”
阿魄笑道:“就是你让我更不想复仇。复仇多苦,与你在一起多放肆,把我骨子都泡朽了。”
邱灵赋手依旧被阿魄捏着,他的眼往两人手心的方向看去,光线太弱,他什么也看不到。
以前总把阿魄的戏谑当做侮辱,现在手被他捏着,就像是心脏也被他放在了手里。他的话不再是威胁,而是迷惑人心的甜言蜜语。
邱灵赋眼睛一眨,眼睛又垂了下来:“徐老伯就是那ji-an细,你知道吗?”
阿魄停了一顿,又笑道:“只有他了。”
阿魄立刻察觉到怀中的邱灵赋肌rou紧张起来,甚至不安分地把腰板直挺挺立了起来,接着果然听他问道:“他和沈骁如去哪了?”
阿魄见他警惕,反而觉得有趣,又把邱灵赋拽倒在自己怀中,让他放轻松,他在他耳边低声道:“这几日都不见他们,我也不知道他暗地打些什么算盘。不过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你方才不是要问我那墓的主人为何与你有关么?”
阿魄看邱灵赋安分下来要听,接着道:“肖十六告诉我,那墓里可能是你娘的祖父,那伍老先生就是你祖父的仆从。伍老先生,他现在已经回到那密道之中了。”
阿魄所说的话,邱灵赋已经猜到了十有八九。他沉默片刻,低声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出来?”
阿魄轻声道:“他不再出来了。”
邱灵赋知道阿魄说的是什么意思。
两人静静坐了许久。
邱灵赋一睁眼看到的都是黑暗,他问阿魄:“那我们能出去吗?”
阿魄笑道:“让我们出去我们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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