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好。邱灵赋心里暗暗侥幸。
在床上半睡半醒躺了一阵便听到楼下的响动,不久那破旧的楼梯发出吱呀响动,是阿魄上来了。
邱灵赋听着那人的脚步声已至身边,可那房间却又安静了片刻,许久那人才道:“水打来了,别等凉了。”
邱灵赋翻了个身,不想与这人说话,便佯装将醒未醒。
被子被掀开,两只胳膊硬是塞入了那床与邱灵赋之间,整个人被轻轻一抛,便稳稳当当翻过身靠在了阿魄怀中,被阿魄抱起下了楼。
哪里知道阿魄会用这样粗暴的方式戳穿自己,便也没再装下去,往那自作主张的阿魄瞪视过去。
邱灵赋一顿,下意识开口便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都是身材拔高的少年,要这样平稳抱起自己来,阿魄的肌rou都是紧绷着贴着自己,邱灵赋看他浑身s-hi淋淋,头发还滴着水。那肩上伤痕累累,看着既解气又让人难堪。
邱灵赋开口的第一句居然是这个,阿魄不免觉得意外。
“能怎么?在河里洗了,还想要我拿两人洗的水回来?”阿魄神色一顿,忽地不怀好意一笑,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周道的,“要是洗鸳鸯浴我倒是愿意提回来。”
这屋本就小,这说着邱灵赋便看到了那冒着热气的木盆,还未做好准备,便被阿魄扔进了盆里。
邱灵赋挣扎着在那盆坐好了,才向阿魄看去,阿魄却已经打开了门:“我出去,我知道。”
说着整个人便出去了,关门前还看了眼僵坐着的邱灵赋,那嘴角不见弯起,可那眼睛却是点点笑意。
门关上,阿魄便听到了东西砸门的声音,后退一步,那木屑才没洒一身。
阿魄摇摇头,这门本就不结实,可别砸坏了,连个挡风的地方都没有。
也不知阿魄从哪弄来的热水,又是从哪讨来的木盆,邱灵赋不多想,洗了个舒服换了身衣服,便开了门出去。
快至正午,那假冒饭酒老儿说了,花雨叶的人约莫便是这会儿会到崇云。
说起来,青山盟确实离这里不远,可这谈判之处选在崇云,实在是太过巧合。
从那屋子里出去,找了一会儿却未见阿魄身影。
“好了?”声音是从上头传来的。
邱灵赋往屋顶看去,那阿魄晒着太阳倒是惬意,衣服懒散敞开,头发还半s-hi地披着,撑着下巴看自己,该是好整以暇看着自己找了许久。
白日里光线好,邱灵赋这才发现这里虽似紫域陋巷一角,却不见有人影。
“这地方够寒酸,连崇云的乞丐也不愿来住。”
“这叫寒酸?难道不比在空无一物的破庙或是三面透风的马车中好?”阿魄道,“那些漂泊江湖陷身仇杀的人,路途上要是有个这样的屋子,心里不知有多开心。”
“那为何连个乞丐也没有?”这才是邱灵赋真正要问的。
“崇云基本没有乞丐了。”阿魄从屋顶飞身而下,落在邱灵赋跟前。
邱灵赋自然不信:“怎么可能?流浪狗都得占地,流浪汉丐帮还有不占地的道理?”
这世界上有人富裕便有人贫穷,有人洪福齐天便有人孤苦伶仃。那至高无上锦衣玉食的皇帝在淮京坐着,这街头的乞丐怎么会没有?
“丐帮?”阿魄笑道,“江湖丐帮丐帮地叫了多久,可有过什么丐帮帮主舵主出来应话了么?所谓丐帮,也不过是一座城拉帮结派互相照应的乞丐,有时一座城还分作好几派。免受个别专横跋扈之人的欺负倒是可以,要是有人想要铲除,还不是连根拔起。”
“铲除?”光一个词,邱灵赋心中便有了猜测,“难道是衙门。”
“几年前我不过是离开了几个月,回来时便没了人影,就连进城门也要被捉住,花了一番功夫才回来。”阿魄苦笑,“有的年轻力壮,都被衙门安排着去做了苦差,那些年老年小的,腿脚不便的,通通不见了踪影,有的驱逐到了城外,有的不知下落。”
又沉声道:“做乞儿的有几个是身强力壮的,而年轻力壮便做乞儿的,有几个是愿意以一己之力除暴安良,即使愿意,力量也微不足道。”
难道阿魄这样的乞儿算是例外不成?
不愿说些中听的,邱灵赋变着花样也要说出一样的意思来:“你这是借以贬低同类以衬托自己么?”
阿魄摇头苦笑道:“即使是我,也是出身江湖门中,才得以识得武学。我想说的是,要铲除乞丐可比想象中容易得多。那时发生了这样的事,无人异议,无人出面,甚至调查起来无从下手。我到现在还不知那衙门究竟为了何事下此狠手。”
邱灵赋听了,又琢磨了片刻:“这么说来,这丐帮怕只在说书人的口凭中了,乞丐都是弱者,无志向无身法,要扶持一个丐帮,那可是难上加难。”
还以为如此贬低乞丐,阿魄会反驳,可阿魄竟然道:“不止是无志向无身法,还无品行无道理。”
“你是说你么?”邱灵赋睨他。
阿魄笑道:“有志向有身法之人,明明可作逍遥侠客,无钱财也至少能劳作谋生。可若有手脚偏懒于劳作凭百姓善心苟活,那江湖里外甚至百姓都是瞧不起的,百姓自己的钱还不是用血汗讨来的,施舍是从善,不施舍是从命······难道讨不来钱还能逼着百姓给钱么?这天底下这样广阔,侠者好自由,各大门派也只能管得住自己那方寸地,外加几个分据点已是不易,谁管得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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