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抚着小春的头发替他顺了顺,而后听着小春的鼻息渐渐和缓。
两人零零碎碎地说了许多话,最后小春累了,就着靠在他胸前的姿势,疲惫睡去。
听着小春平稳的呼吸声,云倾心里头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充斥,涨得满满的。
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便好了,小春不恢复记忆也没关系,只要他能继续如此开心地朝着自己笑,目光永远停留在自己身上,一切都无所谓。
“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云倾抚着小春发间几缕银白,低声说着:“我会顾着你……你安心睡……”
小春眼睫动了动,没睁开来,在云倾的轻抚下,又恢复平静。
“你是我的……我会把你护得好好的……”云倾说。
一路北上,马车赶得快了些。
每隔几天,云倾会命令马夫驱车入城,寻间客栈从头到尾将小春洗个干净,而后运功替小春归顺真气,跟着抱着小春入睡。
当然,小春左肩那个殷红印记,云倾说什么是不碰的。小春每回兴起拿左肩要撞云倾,云倾更会躲得老远。
而其余时间他们皆在马车上度过。
云倾引渡真气的手法变了,真气顺了许多,再也没有大发作过。
小春狐疑猜想,这手法会否与兰罄有关。然而几回想到兰罄的事,稍稍问了句那夜之后兰罄如何,云倾不但便闭嘴不说话,还会冷着张脸哼个几声。
云倾一哼,脸色一沉,小春脖子缩了缩,也不敢再问了。
他赵小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美人冷冰冰,不同他说话。
又过了几天,小春在马车后架了块木头板子,将两个新买的小泥炉放在上头。车夫前头赶路,云倾厢里休憩,他则拿着蒲扇在后头快活地熬药哼小曲。
一只脚跨在板子上、一只脚悬空晃啊晃,挂着痞痞的笑,手里拿着药毒经仔细专研着上头的蝇头小字。
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用药的方法仿佛早已根深在他骨血里般,药材得下几两重、如何拿捏才到位,他信手拈来不费功夫,一切水到渠成。
自得意满看着书,小春不由得仰天大笑三声,想来他天生便是干大夫的料子,连自己老婆是谁都可以忘个彻底,可这用药之法还是记得牢牢靠靠。
只是这事千万不可以让云倾晓得,否则让云倾晓得自己的份量比不上这些药材重,说不定又要发一顿脾气。
欸,自古美人皆醋缸,一翻倒便是涛天浪!小春甜滋滋地想着。
心开气朗万般愉快,那些折腾人的痛也不见,马车摇晃中,小春随口哼起小曲。
云倾掀帘见小春自得其乐唱得正欢,便也不想扰了他,只是多看了几眼,而后放下车帘。
“摸摸姊儿滑嫩小手,亲亲姊儿香甜小嘴。姊儿好生害臊,弄得弟弟心肝直跳。亲啊亲啊摸啊摸,夜半时分爬上床。吻吻姊儿小巧脚儿,揉揉姊儿胸前馒头,滑啊滑啊黏啊黏啊,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啊……”
“什么都记不得,却记得这等 y- in 声浪语……”车厢里云倾的声音传来,明显带着疑惑。
只是好景不长,这天晌午才将熬好的药喝肚,半夜肚子遂开始作怪。
小春翻来覆去最后忍不得,一脚踹开睡得正香的云倾,张嘴吼停疾驶间的马车,两三下冲进茂密树林里,裤子脱了便是一泄千里。
舒爽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怜那味道随风吹去,叫林外的云倾大皱眉头不知该闪往哪里。
前半夜,如厮重复,马车停了数十次;后半夜,干脆就不走了,云倾和马夫守在林子外头等着小春拉完为止。
随身的六个近卫比较倒霉,在云倾白眼下只得跟进林子里去。主人有令,得护得公子周全,半刻都不得擅离。
到了早晨天明,小春垮着张脸从树林里出来,歪歪斜斜地几次爬不上马车,最后让云倾给拎了上去。小春一沾上垫子,脱了力,便昏睡过了。
可睡不到中午,小春又爬起来把自己的脉,嘴里喃喃自语摇头晃脑一阵子,再吩咐车夫进城让他买药。
连续几天皆是如此狂拉狂泻,小春的脸色也越来越发憔悴。
云倾忍住不动怒,探头问马车后的小春道:“你熬这药到底做什么用?”他实在不懂小春做些什么,只知道这般拉下去,小春不死也剩半条命。
“进行我的驱虫大业。”小春脸色虽苍白,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发着亮光,朝着云倾龇牙笑着。
跟着,小春又问道:“对了,我们还有几日到京城?这书里有几味药寻常地方很难买到,京城地大人多,一些罕有的药材也好得手。”
“驱虫?驱虫把自己弄成这样?”云倾听不进小春后来的问话,只想着这赵小春究竟要让自己拉到几时?
“欸,你还没告诉我得再几天呢!”小春说。
“明日到!”云倾瞪着小春。
小春晓得如果不给云倾个满意的答复,云倾那颗头肯定不会收回车厢里。
他颇无关紧要地耸肩,说道:“你都说我是药人,百毒不侵来着呗,这些药对我而言顶多起到排毒泄火的功效罢了,自是不会有任何损伤。”
他眼里光采一闪,接着窃声说道:“可那蛊就不一样了,蛊虫蛊虫,这世上自然没什么虫是毒不死的!更何况我这回下足本钱,药用最猛,量使双倍,这同命蛊再厉害,也神气不了多久。”
云倾一听,脸是变了几变。“毒不死你,可拉死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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