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绚狠狠闭眼,刚想要转身——
「别转过来!」森早一步察觉了他的动作,抢先说:「别转过来,这样就可以了。」
「森……」他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满意地看了一会儿陆绚的背影,森像是放心了般微微一笑,失血过多的脸苍白一片。最后他深深看了陆绚一眼,转过身,走向散发出浓浓死亡色彩的树。
从一次又一次的经验里,他明白了组织每死去一个人,树便能多存活一会的事,一开始还能撑比较长的时间,但是随着树越来越剧烈的躁动,对生命的渴求越来越强烈,他们死亡的间距就越来越短。
生命就像是贬了值一样,他不知道他能让树再活多久,几天?几小时?甚至几分钟……
红色的树像是早就预知了一般,连树叶都兴奋到发抖一样颤动起来,果实里的胚胎更是躁动不已,明明是新生命的延续,却又是最残忍的死亡,而在新生的前一秒就像牺牲一切的赌注。
抬起头看着树,在完全沉入黑暗之前,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他不知道自己对那个男人的感觉是不是爱,也许他不爱对方,但是他们已经有了比相爱更深的关系。
这样说来可能很自私,但是他无法给他回应。
不过如果他们还有第二次相遇的机会,他想他会认真考虑他们的关系,然后,回应那个他最亲密伙伴的感情。
抱歉,让你久等了,在彻底流尽最后一滴血前,他在心里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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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侦探,只想正正常常的活得像个普通人。
曾经沈川对森说:「你是个很好的领导者,天生的领导者。」
那年森十五岁,几乎已经快到杀人不眨眼的程度,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对他来说仅是任务而已,完成了,就可以活下去,不能完成,就听天由命。
当沈川问他会不会一直留下的时候,他说:「我会。」
因为除了这里,他什么都没有了。
除了沈川,可能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两人像是一开始就达成协议,森知道沈川迟早有一天要走,而沈川则知道,他会是最后留在组织里的人之一,也可能是唯一一个,所以,除了特殊的尚杉,他拿走了所有人的记忆,唯独留下森的。
结果,他也猜对了,森信守了他的承诺,留在这里,直到最后一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一片死寂,像是一切都静止下来一样。
在陆绚的记忆中,一直以来似乎都没有什么人了解森,没有人知道他姓什么,全名是什么。
他第一次见到森的时候,后者大概是十岁出头,却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老成,当时他只觉得这个「哥哥」很安静,也有点可怕。
这一怕,就是十几年。
森有股威信,与生俱来的那种,在组织里他的能力也许不是最强,但他本人却是最让人生畏的。
这会,陆绚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处,再也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除了那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耳边传来大得吓人的心跳声,宛若脉搏一般的重重跳动,仿佛在挣扎、在吼叫。
他不敢回头,他怕了,不想再看到同样的画面,因为每看一次都像把他逼到一次极限。
他捂住胸口,觉得那里像是有什么要冲出来一样,右眼也很不安分,有如在叫嚣着要回到属于它的地方。
低下头,他按住右眼想勉强抑制住那股躁动,结果那感觉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强烈,很快的,血顺着他的指缝滴了下来。
陆绚眯起眼,右眼一片模糊,似乎有东西从他身体里缓缓涌出,但是又看不清楚。
蒙眬之中,他听见有人在笑,尖锐的、沙哑的笑着,然后开始叫他的名字。
他直挺挺地站着,任由眼中像是眼泪一样的液体流出去,他想自己可能哭了。
直到发现有东西朝他快速逼近,陷入恍惚的他才眨了眨眼,但是还没看清楚,身体就被猛地撞开。
「陆绚,你干什么?!」
一声怒吼之后,被撞跌在地上的陆绚傻愣地坐起身来,看到祁少阳一脸愤怒地站在他面前,手里抓着几根已经被扯断的红色藤蔓,断口处还在滴着血。
「你他妈的怎么了?这些玩意在吸你的血你感觉不到吗?」祁少阳一把扔掉手里的古怪树藤,气急败坏地走来。
陆绚茫然地摸了摸脖子后抬起手,这才惊觉自己沾了满手的血。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你们是怎么回事?」祁少阳几步蹲到他面前大声问,想碰他,看他一身的血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这里的空气已经让他难过得想吐,偏偏又看到陆绚「自残」的举动,像是着了魔一样,让他更不舒服了。
陆绚喘息着,半晌之后才完全回过神,抬起头对他说:「你走吧。」祁少阳跟他们没有关系,应该不会受影响。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走?」祁少阳没好气地骂道,用自己衣服下摆去擦他脸上的血,却发现血是流了不少,但是他身上并没有伤口。
正在疑惑的时候,就听陆绚笑着回答他「没事,死不了的」,然后推开了他,又说「你不用这么关心我」。
祁少阳愣了一下之后马上脱口而出,「我是喜欢你才——」
「不是。」陆绚迅速打断了他,「你只是因为祁少武才这样做的。」
顿时,祁少阳一句话梗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完整。
陆绚直勾勾地看着他。他一直都明白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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