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写历史的,恰恰常是杀死真英雄之人,黄泉白骨,向何处求诉一公正?
“你…”
“先别,”楚翛打断他,“我不是在与你商量,而只是看在情分之上通知你一声。我不是你的臣子,你的命令我没必要遵从。”
秋笙:“…”
楚翛等了半晌没听着回话,断定此人是默认了,正要起身收拾细软即刻动身,却听秋笙问道:“那你为何拼死保我x_i,ng命?”
“既然不是我朝子民,大越皇帝的生死与你又有何干?你以身犯险又是何必?”
“威州一役、天城远来探看,此番江南之战,你又拖着病体上前线救人,多少次险些命丧刀下,你是觉得自己这条命太不值钱了么?”
他一连串的质问倒是让楚翛微微一怔,片刻后,他低低笑出声来,手里拽着个简陋的小包裹就撩开了门帘,一步刚刚迈出去,却又堪堪停在了原地,他微微侧过身子,笑道:“最初倒是常常这样想,但时至今日…”他将后半步走出去,放下门帘,在帐外大笑道:“楚某心地善良的很,如何忍心陛下未至而立便守了寡?可得好生惜命才是。”
秋笙:“…”
真是养熟了就开始瞎长本事。
楚翛将雪千里依旧留在了秋笙身边,自己随便找了匹对眼缘的骏马骑走了,两人这一去都是赶着时间跑路的,寒冬腊月,一路之间风景又无甚可看,楚翛闷着头不眠不休赶路,中途不得不找个驿站换了马,近乎是以他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抵达了南疆巫蛊寨。
而秋笙却并非连夜驱马奔腾,他至今心肺仍有旧伤,喘气喘得急了便会心慌不止,跟着整片视线都花了起来,实在是跟不上雪千里日行千里的脚程,倒是白白浪费了楚翛特地将这神驹留下的好心。
可这事说来也巧,倒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一路顺着江流沿南方众州郡向上而去,居然歪打正着地抓出好几个贪官污吏来整治了一顿,虽说时间紧迫必然不能一网打尽,却也多少起到了杀j-i儆猴的作用,短时间内,南方一线的州郡长官多半过起了老实吃官俸的日子。
往日从不曾在南方一带露过面的秋笙总算借此机会立了立君威,也结交了几位身正影不斜的正人君子,顺势接着将这几人提拔了官职,虽说在君王眼中看来不过是小恩小惠,对于这些不肯陷入俗流、故而受到众官员排挤的小人物来说,却着实是高山流水之大幸,因而个个唯秋笙马首是瞻,忠贞不二。
京城中到底还是有事催着他,秋笙不敢多在沿途耽误时间,只将那些两袖清风之人的姓名官职一一记下,等到回京后考察一阵便再调任重用。
他必须打破前朝老臣统治天下的局面,这帮老朽与他的治世观念差异过大,实在是留不得。
若是不惹事,便可和那些长了眼色自乞骸骨的一同赐金返乡,至于闹出事来…秋笙坐在龙椅之上揉揉下巴,静静地看着殿下正高呼万岁的王九斯,他倒很想知道,这种人在背后给自己设计了一条怎样的凶险之路。
“众爱卿平身,朕今日有长话要讲,听政累的老人家知会一声直接走就是,别累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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