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舒适,散发着淡淡清香,小憩甚宜。
娇躯裹在雪绣锦毯里,侧枕他胸膛。
锦虞凝眉细想,微合的眼尾浮现一丝狡黠:“嗯……想吃燕窝羹,还有藕粉桂糖膏。”
池衍剑眉挑了一挑。
抬指轻敲了下她的额,“是在故意为难哥哥?”
别说眼下还在山野间,便是到了城镇,宫廷御食也是鲜有。
被他拆穿,锦虞抿出一声低笑。
而后乖乖道:“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怀中人好似没有骨头,抱起来万般娇软。
池衍闲适地抚弄她肩头,笑意深长:“唔……听起来,倒像是夫唱妇随。”
又在故意挑逗她了。
锦虞脸一红,蹭着他,低低羞嗔了句。
马车日行,车厢内一扇窗牖半开以便通风。
窗帷轻轻飘着,有晨风拂进微凉。
池衍从边坐提来一只翡翠鹤纹手炉,递给她。
锦虞接过,双手抱住,泛冷的小手渐渐暖和起来,双腿悠哉翘在榻上,舒服地依偎着他。
柔毯下的手握着小暖炉。
想到什么,她浅声问道:“阿衍哥哥,楚国战事方休,你就这么离开了,没有关系吗?”
眼下一定还不太平,他不在,岂不是容易乱套。
池衍阖目靠坐着,闻言,面容深静。
王室颠覆,方才止戈散马,朝中确实有诸事亟待整治。
然而片刻之后,池衍却只淡淡一笑,可有可无“嗯”了声。
豫亲王年轻时为一代武将,尔后弃武从文,更是极具声望,自有能力稳持朝野。
但政权新建,他在这笼络人心的关头离身而去,由得旁人来把持,倒像是有意拱手赠贤。
不过锦虞自然是不懂的。
只是见他这般若无其事,便抬眸狐疑瞅了他一眼。
沉默一息,池衍云淡风轻:“我有分寸。”
略勾了薄唇,两指又捏住她鼻子,“还不是答应过你会尽快回来,怕笙笙等着急了。”
面对他的调侃,锦虞这回却是没有羞避。
杏眸一瞬不瞬凝着他,难得有几分小正经。
似乎是经过深思,她才认真问道:“阿衍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从一开始,他出现在朝晖殿带走她,又因她害怕陪在昭纯宫,到后来领兵在外还念着她饮食冷暖。
他总是将她护得很好,仿佛一点尘土都难再落她肩膀。
每回他倾尽温柔,她都又是情窦萌动,又恍惚置身梦境,莫名觉得这一切,像是她从前所有的期冀。
但即便锦虞对他有种一见如故的契合,却是没有半点甚久难忘的记忆。
故而她时常觉得,和他相识以来的这段日子,极不真实。
山间的石子路不太平稳,坐在车内的人随之轻微颠簸着。
池衍目光垂落她微仰的脸庞,粉嫩清透。
那双深邃的眸子,好似一眼便将她所有的情绪看了个透彻。
前辈子的事,对她来说只像是阑珊昏影下的薄雾。
但他是清楚想起来了的。
“因为……”
俊眸平静相凝,池衍低声恍若自语:“哥哥想把这一生都弥补给你。”
曾经和她拥有过的,不管甜的苦的,她不记得没有关系,他会始终铭刻于心。
亏欠也好,遗憾也罢,这辈子,他想成为她永不寂灭的温暖。
锦虞懵懵的,懂了,又好像不懂。
困惑着,却也没再追问,慢慢窝回了他怀里。
……
马车驶出西山,又过两城,抵达郢都时,已将近申末。
从东陵王城去往东楚边界,郢都是必经的城池。
且当下即将入夜。
若是往常,他定是马不停蹄赶路,无心浪费时间。
但现在带着锦虞,小姑娘总是经受不住日夜折腾。
何况路上只有些糕点,怎么也舍不得她吃苦。
故而池衍便命御马的手下驶入城中,在此宿上一晚。
郢都繁华炫目,乃东陵最为热闹的城州之一。
日暮西沉后,灯焰如昼,宝马香车,但清江绵延,也不乏依山傍水的秀丽风景。
一入城中,马车便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缓了下来。
撩开帷帐,锦虞整个人都伏在了窗牖上。
她左观右探着外边的一景一物,还未下车,便已然兴奋展颜。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出宫。
初见宫墙外的都城,街巷上的一切都觉得有趣得紧。
各色摊铺馆肆,灯照如昼,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新鲜。
夜风掠来,呼吸间香满盈鼻。
“那个好像很好吃——”
锦虞忽而雀跃地指向一处,杏眸中好似有星河闪烁。
见她就差跳下车去,池衍将人拉回来,合了窗。
在小姑娘不舍又怨念眼神下,他眸底笑意如许:“到客栈换身衣裳,再带你出来。”
闻言,锦虞方才想到自己狐氅里穿的还是宫裙呢。
她瞬间便再绽了笑:“好呀!”
映月楼,是城中至大且最为华贵的客栈。
似乎是有人早已事先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他们一来,便有侍从领他们到了最舒适清静的上等房。
不多时,有丫鬟送来衣物,而后便再无人来打扰。
房间宽敞明亮,绣帘垂花。
床榻桌椅皆是古色古香的雕花檀木,淡香充盈。
连扇梅兰松柏织锦屏风后。
锦虞褪落身上华美的宫裙,小心展开方才丫鬟送来的衣裳。
是一件齐胸的绫缎襦裙。
方才瞧见郢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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