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年春。
乾清宫。
少年康熙正襟危坐，目光紧紧盯着面前虚无的一点。
那里流动着与现实不同的画面——暮春的夜，因咆哮吼叫声而拢上几分血色。
一个袖珍小丧尸穿梭在丧尸群中。
少女五官精致，长翘的羽睫像是鸦羽般浓黑。
眼下有些青色，显出几分颓唐。
肌肤在寂寂夜色中，苍白妖异，那嫣红的唇瓣，却媚色入骨。
半米高的身子，像极了菩萨座下的精致玉女，穿着一套黑色的怪异衣裳。
他克制的抿着唇瓣，目光幽深的伸出手，点了一下面前的画面。
——黑色jk制服。
上身是黑色的短袖衬衫，下裙是黑灰格子，隐有血红的细线。
特别短，胳膊和腿都露在外面，就连细细的腰肢也若隐若现。
有辱斯文。
他视线转向一旁，就见高楼林立，直耸入云，高的令人忍不住眩晕。
“警告！”
“您的崽崽已濒危，若不及时充值，您将失去她。”
“那就让她去死。”康熙面无表情开口。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死便死了。
朱笔在奏折上游走，康熙的手很稳，笔下没有出一丝抖动。
“朕知道了，江南水丰，向来鱼米之乡，乃国之重地，尔等不得怠慢。”
这养崽app突然和他强行绑定，出现一只小丧尸，必须要他养。
当了解完事情始末后，康熙就在观察，看到许多以前不曾见过的东西。
令他叹为观止之余，又心生戒备。
“警……”
“强制关闭。”
系统的声音，在他听来尤其刺耳，强制关闭也不过换来片刻宁静。
康熙撂下朱笔，眼眸中尽是血丝，闭了闭眼，耳边似是还回荡着丧尸震耳欲聋的嘶吼。
“梁九功。”他嗓音沙哑。
“奴才在。”
“你在这乾清宫，看到了什么？”
梁九功躬身，目光在殿内移动，沉声道：“与往常无异。”
乾清宫作为帝王所在，桂殿兰宫，陈设高雅庄严，集天下珍物于一室。
听见这几个字，康熙双眸微阖，静静闭目养神。
接下来是个什么章程，他心里没数，这种失控的感觉，令他不虞。
这所谓的app不得卸载不得关闭，日日在他跟前。
他看着安居乐业的人们从随意抛洒食物，到丧尸来临之际，为着地上一点子米粒，而打的头破血流。
“警告！若不尽快完成任务，将扣除宿主生命值。”
康熙霍然睁开双眸，鹰隼般的眼神冷光乍现。
他绷紧了唇线，看向兀自打开的界面，咬牙切齿的问：“如何充值？”
系统没有回答，它的存在仅限于公告。
康熙看向界面，边角跳动的钱袋子，突然福至心灵，伸手点开。
“请选择进化方向。”
“一、丧尸皇方向。”
“二、人类方向。”
康熙有些茫然，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就有些不大认识了。
他随手选了人类。
“请使用一个铜板，为崽崽清洗脏污的裙子。”
康熙点了确认。
心里松了口气，不过是铜板罢了，他坐拥天下，铜板和尘埃没什么区别。
就算如此，他也不想用在这莫名出现的崽崽身上。
“请充值十个铜板，为崽崽买一滴净化之水。”
系统无机质的声音响起。
康熙面无表情的点确认。
“对不起，充值失败，请充值。”
雾草。
他抿了抿嘴，气的手都抖了。
康熙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如今已过四年，政权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里，可谓意气风发。
然而在养崽app上，屡屡折戟沉沙。
研磨细细的龙涎香，不动声色的燃烧着，升起袅袅青烟。
康熙缓缓吸了一口气，随手从荷包里掏出一个花生金锞子，冷笑道：“充值。”
系统平板的声音响起。
他怒火中烧。
拇指肚大的金锞，不过换了一个铜板。垃圾系统，吞朕钱财。
看向屏幕中在丧尸群中缓缓穿梭的袖珍小丧尸。
水润澄澈的双眸望过来，带着些许茫然。
——
是的，姜清旒很茫然。
一觉睡醒，睁开双眼，就是丧尸横行。
用了三天才能神色如常的穿梭在丧尸群中。
她有些饿了，似是能闻到那些混凝土建筑物中血肉的香甜气息。
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里有些郁卒。
小。
小极了。
走到一处超市前，她打量着镜中人。
方才躲着丧尸的手碰到自己的头，她心中已经有了预感，只真真看到的时候，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袖珍小丧尸。
五官精雕细琢，若不是肤色苍白唇瓣殷红，瞧着倒也不错。
超市里面有人。
她闻到了。
想吃。
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样不行。
“吼。”饿。
她视线转向一旁的丧尸，有些失落的看着他们脑海中的微小晶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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