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林母礼拜四晚的飞机回r城,艳阳了五天的双节长假,到了返校日,反而变得风雨欲来。
阴沉的天空,布满卷须状的乌云,风一阵紧似一阵,却迟迟不落下一滴雨,仿佛是在憋一场大的,像极了大家等待月考成绩公布的心情。
校车临近学校的第三个站点,岑易像往常一样上了车,手上提着他那把长柄黑伞,走了几步,也没到后面找位置,随便寻了根扶手便靠了下来。
纪初谣带着耳机,刚背完一段课文,眼睛有点酸的往窗外望了会儿,发现车子开到了俱乐部附近,下意识地往车厢前方看了一眼,正好与岑易不经意扫过的视线交错在一起。
两人眸光都停顿了那么小几秒,然后不紧不慢挪开。
纪初谣边上的位置空着,纪明熙在后头和从悦聊天说着话。
除了一个眼神,她和岑易没再进行过多的交流,他也没有过来坐下。
但在空气之中,某种未知无言的平和与宁静,却是自然而然地扩散弥漫在这含着青草松土之香的阴天水汽里。
校车停靠的时候,岑易没急着下车。
纪初谣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没动。
直到纪明熙和从悦出去,两人才一前一后地下了后车门,并排走在人群后面。
岑易问道:“来福和顾德拜怎么样了。”
纪初谣带:“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
岑易轻点了下头:“嗯,那就好。”
来到教室,假期结束,每个班都难免会有一帮早起赶作业的混子,纪初谣以前也是赶作业大军中的一员,不过有了纪明熙和家教之后,就没了这方面的烦恼。
因为月考和假期,她的文言文进度耽搁了一段时间,但这几天都还有坚持在做,所以囤了七八篇,由岑易一并给她讲。
纪明熙一开始看妹妹转到后排,跟岑易细细索索地问问题,有些吃味,得知是秦琼音的安排,内心舒缓了点,但还是搬了椅子,以“提高天花板”为名,不客气地在边上占了位置,一同听岑易授讲——
当然,她更多的时候,还是拿笔在册子上轻蔑地指点两下,挑人毛病。
岑易指尖转了下笔,啪嗒拍在桌上,轻啧一声道:“到底你讲还是我讲。”
纪明熙冷呵:“讲的差还不允许别人说了?”
纪初谣小心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正想说句什么缓解气氛,谁知岑易直接让位,比了个“你请”的动作,接着单手托腮,往墙边靠了靠,给人腾位置道:“那你讲吧,我和你妹一起听。”
一串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毫无战斗欲可言。
纪明熙:“…………”
纪初谣嘴角往上牵了牵,小弧度地轻笑了下。
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手肘处传来的陌生触感,垂眸看去,才知道是岑易胳膊移动时,与她的贴在了一起。
纪初谣静看了两眼,收回视线,却没把手臂挪开。
最后纪明熙没讲完一篇,就被班上几个问作业的男生请求支援搬走。
岑易重新拿起水笔,翻看了下后面的答案,顺嘴吐槽道:“你这多个姐姐就跟多个妈一样,什么都要管,等你以后找男朋友嫁人,她是不是也要掺一脚。”
纪初谣解释:“她只是关心我,况且如果是我喜欢的人,她也一定会喜欢的。”
岑易闻言抬眸看她,纪初谣正在语文错题本上做文言题型汇总笔记,看样子也只是顺嘴说了一句,并没有太把刚刚的话题放在心上。
岑易安静片刻,应了声“哦”,翻回正页,继续讲题。
纪初谣跟着看向册子,迟疑少许,道:“这道刚刚已经讲过了。”
岑易笔梢一顿:“有么。”
纪初谣:“有。”
岑易:“……”
那边纪明熙给人讲完半张卷子,在白纸上画着最后大题的物体受力分析图:“这道题太难,你们做出前两问就行,吴大爷课上估计还会再讲。”
徐至秦和张齐正连连应下:“好的好的。”
徐至秦在卷子上写着过程,想到什么,试探道:“熙姐,你家的狗前两天是病了吗?”
张齐正同样投去求知若渴的目光。
纪明熙挑挑眉,身子往椅背仰:“你们怎么知道的?”
徐至秦也是个关注点偏的,劲爆道:“卧槽,真是给熏吐的?!”
“哈?”纪明熙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什么熏吐的。”
“就……”张齐正的“螺蛳粉”三个字还没脱出口,被人从身后锁住了喉。
看清来人,眼底瞬间充满了惊恐。
徐至秦肃然起立:“老大,你怎么来啦。”
岑易没搭理他,垂眸睨向张齐正,比人还要高上半个头:“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懂?”
张齐正忙不迭点头。
岑易这才松了手,揉了下腕骨,径直抽走他们桌上的物理卷子,道了句“交作业”,便去了前面第一排。
徐至秦和张齐正瞬间叫苦连天:“老大,我们还差最后一题没补完,通融一下呗。”
纪明熙奇奇怪怪地看了三个男生一眼,耸耸肩,拖着椅子回后面自己座位。
外面的天似乎更阴了一点,随着一声闷雷,硕大的雨滴往下砸。
安泽在走廊上狂奔,大风将雨滴刮进,糊他一脸的雨水,最后在教室后门堪堪刹了车,不拘小节地将头发往后一撩,招呼道:“来来来,咱们班这个学期人事大变动,看看第一次月考,有没有什么惊天大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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