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了不会刻意加重功课的数量,这便要刻意整她了。这一本册子,她方才看过,怎么也有个几十页,要她一天之内全部学会,那怎么可能。
接下来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孟鹤亭便教了她一些她不会的用词,让她在纸上默下来。她在一边默写,他也拿着那本册子涂涂画画的,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景瑚偷偷抬眼看了他好几眼,便被他瞪了一眼。
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大约她学敕勒语还算是有些天赋,方才他教她的,她很快便学会了,顺利的默了下来。
孟鹤亭就点了点头,又要用方才他教她的敕勒语与她对话。对话毕竟是比记下要难,景瑚有些磕磕绊绊的。
孟鹤亭便又一副瞧不起她的样子,收回了目光,将那本他做过标注的册子递给她,“将今日所学的对话,自己好好回去练一练,也别忘了记住这些。”
就低下头整理自己的书籍与散乱的纸张,别无他话。
景瑚很想问一问,当时他学燕梁话的时候,是不是也一下子便很流利,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学生要尊师重道,在这聆训斋里,孟鹤亭是她的老师,她天然就处于弱势,还是不要和他硬碰硬了。
若是他嘴碎些,和柯明叙说了她的坏话,她可是得不偿失。
景瑚就挤出一个笑来,忍着咬牙切齿的冲动接过了那本册子,“那学生就先回去了。”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有些讨好地道:“孟先生住在永宁郡王府里,若是有什么不便,只管叫人带信到我的芳时轩来便是了,自然都帮先生办妥了。”
若是他能因此在柯明叙面前为她说几句好话,说她学东西很快,待人又聪明那就好了。柯明叙那么厉害,一定也更喜欢聪明的人。
孟鹤亭甚至都没有抬头,也没有对她的话做出任何回应,仍然专心的在整理他的东西。
景瑚回过头来,立刻就变了脸色,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让她这么生气了,这个敕勒人,还真是个人物。
她不知道的是,她转身出门的时候,其实孟鹤亭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很长,一直到她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
第二天一早,景瑚便斗志昂扬的进了聆训斋,比昨日还要早一些。为了这完成这个该死的孟鹤亭布置的功课,她又是一夜没有睡好。
早上起来,居然发现自己眼下一片乌青。她吓了一跳,从来都没有这样过。怕母妃看出来,只好用粉遮了。
她害怕自己又要睡着,都没敢坐下,只是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都是十一月中旬了,也不知道今年什么时候会下雪。
柯明叙那样清俊如谪仙人一般的男子,站在雪地里,一定很好看。她还是想看他穿红色,谪仙人太清冷,高处不胜寒,她想让他站到红尘里来。
孟鹤亭是准时踏进聆训斋的大门的。景瑚站在窗前,正好看见他从门前的阴影里,走到阳光中。
他的确是霎时间就明亮起来的,可冬日的阳光,化不开他淡漠的表情。
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好像谁欠了他银子似的,他若是不愿意教她,何必要答应呢,谁又没逼他。
再说柯明叙那样的人,也根本就不会在意他还不还这个情的。景瑚在心里腹诽,等他一进了门,还是假意微笑起来和他问了好,“孟先生早。”
还是待他客气些,毕竟今日也有事要求他。
孟鹤亭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看了她一眼,便径直在八仙桌后坐下,将手中的书放下,便开口问她,“昨日布置的功课,小县主可做完了?”
“那是自然,这样不是什么很为难的事情。”也不过花了她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罢了。她一想到自己眼下的乌青,还有有几分憔悴了的容颜,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过,孟鹤亭也还算是贴心,昨日他在册子上标注的,是一些他没有教过她,又比对了她不曾学过的语句,这样一来,她就能自己练习了。
孟鹤亭就抬起头来看着她,用敕勒语随口问了她一句话。景瑚早就知道他要这样,这一回倒是对答如流。
孟鹤亭却不说满意,也不说不满意,只是道:“小县主既然要学习敕勒语,最好还是再找一个可以一同学习的同辈,天天能见面,互相练习,能比如今这样更好。”
“语言的核心毕竟是交际,只会纸上谈兵,也不算是学会了。”
他说的话,倒是也有道理,但这件事也很为难。与她交好的那几个小娘子,没一个对敕勒语感兴趣的,就连清柔都是。
更何况她们也都不是随意就能出门的身份。
“先生只是教授我一个学生都如此勉强,若是再找一个人,岂不是更要麻烦先生?而且这同样能在府中与我一同学习敕勒语的人选,也是在是很难找。”
孟鹤亭瞥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回他的书上,“永宁郡王府这样多的丫鬟,难道还找不出一个能陪小县主学习的?小县主是没有权威,还是人缘实在太差。”
一天不与她过不去,可能孟鹤亭就没法过日子了。
她没有往丫鬟身上想,还不是因为她觉得他有几分傲气,既然教了她这个县主,未必就愿意纡尊降贵再教府里的丫鬟。
“先生既然是这个意思,那学生也明白了,明日便会带着丫鬟过来一同上课。既然是两个学生,束脩之事,自然会再和家里商量,为先生多多准备的。”
他只是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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