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嬛芜之后,景瑚一个人闷在被中哭了许久。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觉得这样委屈,眼泪就是莫名其妙的止不住。
毕竟是夏天,蒙着头哭实在太热,到了下午,景瑚又中了暑,吐了好几次,一直恹恹的没有力气。
她躺在床榻上,豆绿没有为她拉上帘子。已经又是黄昏,夕阳烧红了一重又一重的云。
景瑚看着刘嬷嬷路过了窗户,眼见着是要进门,她就闭上了眼睛装睡。她今日已经够累的了,谁都不想见。
刘嬷嬷果然是进了门,轻轻的把药碗放在了桌上,而后走过来看了看景瑚。她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景瑚还以为她已经走远了,等了许久,就慢慢的睁开了眼。
刘嬷嬷却还站在她床头,“小县主既然醒了,便先把药喝了吧。”
她是最怕喝药的,可是如今更怕刘嬷嬷,脑袋还有些晕沉沉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要先准备好三沁斋的松子糖。”
她其实更喜欢吃三沁斋的杏子干,可是此刻是为了压药味,自然是更甜一些的松子糖更好。
刘嬷嬷把药碗递给了景瑚,自己去一旁的博古架上找来了一个糖盒,递给了景瑚。
景瑚只抿了一小口,便被苦的五官都要移位了,“是谁开的药,能不能换个方子。”又道:“其实我已经好了,不用喝药了。”
刘嬷嬷就佯装生气,“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逃药。”
一边在她身边坐下,接过药碗,又轻柔的吹了吹,才递给景瑚,“大口些喝,一下子就喝完了,听话。”
景瑚有些惊奇的看着刘嬷嬷,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温柔的同她说话。“嬷嬷,是不是我三嫂小时候也像我一样的不肯喝药啊。”
她的样子实在是太自然了,像是哄人哄习惯了。
“小县主怎么知道的?你把这碗药好好的喝完,奴婢就同你说世子妃的事情。”
反正她总是要喝的,能套些世子妃的事情出来,也是件好事。于是她没有再犹豫,屏住了呼吸,一口气把药汁全都喝完了。
一喝完她就更想哭了,苦的就是苦的,无论怎么喝都是苦的,她下次再也不要这样一口闷了。
一连吃了两颗松子糖,味觉好像才恢复正常。
刘嬷嬷此刻坐在她床前,目光变得越发和蔼起来,又带着几分对亲近小辈才有的嗔怪,景瑚也不自觉生了几分亲近之意,靠到了她怀里。
她把玩着三沁斋的糖盒,一边问刘嬷嬷,“嬷嬷,我三嫂以前喝药的时候是怎样的?她既然也跟着父亲习武,想必身体应该很好,不怎么生病吧?”
刘嬷嬷笑了笑,轻轻拍着景瑚的肩,“瑜姐儿的身体倒是不错,从来也不会得什么风寒之类的病。可是她是在西北出生的,西北是什么地方,真是天高任鸟飞,皮的不得了。”
“每日里跟在她哥哥身后淘气,爬树,捉鱼什么的都干过。还喜欢骑马,年纪小,没有合适的马鞍,腿上经常都是磨破的。”
“外面敷了药,有时候也得再喝药,她也就和小县主似的不肯喝,要哄上半日才行。等长大了,也就都好了,什么事情都能自己做主,也都能安排的很好。”
景瑚笑了笑,“若是我以后处事也能像三嫂这样妥帖就好了。”
刘嬷嬷沉默了片刻,而后道:“今日来见小县主的,就是当时您托世子妃送到府外的哪一个吧?”
刘嬷嬷是世子妃的乳娘,世子妃办事,恐怕也并不会瞒她。
景瑚点了点头,心情又有几分消沉下去,“在府里的时候她就想见我了,我没有理会她,谁知道到了这里,反被我大哥哥制住了,不得不见了她。”
“奴婢听世子妃说过她的事情,这件事发展起来,实在是叫人不知道怎样评价。”
景瑚陷入了自己的迷思里,“嬷嬷,我当时是不是不应该救她的。如果我不救她,就没有后来的这些事了,大哥哥和大嫂也不会离心到这个地步,冱哥儿也不会早产。”
这一重假设,她已经不知道假设了多少次了。她觉得她不应该救嬛芜,可若是再叫她面临一次这样的情形,她怎能忍得住不救她呢?
“永宁郡王府里花园的湖中要发现一具浮尸,需要多少时间。”
景瑚有些错愕的抬起了头,“嬷嬷说什么?”
刘嬷嬷继续道:“那毕竟是永宁郡王府,恐怕都不用等天明,就会有人发现了。总有人会认得这位嬛芜姑娘,既然认得了她,就会报到和靖堂里去。”
“到时候大爷又会如何想?他既然做得出如今这样宠妾灭妻的事情,无论对错,他总是很在乎这位嬛芜姑娘的。见心爱的人死于非命,他又会去责怪谁?”
“大奶奶毕竟不干净,有下手害了嬛芜姑娘的孩子的嫌疑。”
景瑚若有所思。
“所以这件事根本就是一个死局,只是走向不同,结果却是一样的。大爷和大奶奶终有一日是会离心的,也许他们原本就不适合在一起。”
“是这样吗,嬷嬷。”景瑚低下了头去,“那我插了手,至少嬛芜如今是高兴的,我大哥哥是高兴的,他们还有孩子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对不起我大嫂和冱哥儿,就是因为早产,所以冱哥儿才总是生病。”
“是大爷的错,不曾善待妻子儿子。也是大奶奶自己动了害人的心思,终于害到了她自己。小县主不必过分苛责自己,救人没有错,嬛芜姑娘有朝一日也会付出她应付的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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