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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搞清楚一件事,没有比直接问话更有效率的了。景瑚从来就不是一个被动的,等着别人来给自己答案的人。
喝完了绀青送过来的治酒后头疼的药,又由宝蓝和豆绿服侍着洗漱更衣,景瑚直接就去了柯明叙的厢房。
只是房门紧锁,里面似乎并没有人。
景瑚站在门前,望着紧闭的门窗,忽而觉得有些难过。她有了那个猜测,下意识的就觉得柯明叙恐怕又是去寻谢池莹了。
景瑚一边在甲板上漫步,一边在心里把谢池莹和自己比较了一番。
她比自己大上两岁,比她还要略矮一些,江南女子,身材总是要娇小一些,弱柳扶风的。她占着南音的便宜,说起话来也总是很温柔。
还没什么废话,不像她,就是自己一个人说起话来也能说个没完。
这几日景瑚和她在一起玩过,在她的房中见过这几个月她在燕京时作的画,其中有一副画绘的就是熙和园里的秾芳阁,用色雅致,一丝一毫都精巧无比,简直叫人身临其境。
她应当只去过熙和园一次,能作这样好的画,将秾芳阁如此复原,实在是让人惊叹。
景瑚也见过柯明叙的画,去年她的生辰之礼,一直就挂在芳时轩的中堂上,每天她都要看一看。谢池莹也这样的会画画,在这方面上,又是她和他更有共鸣。
相貌上,景瑚是不会觉得自己输了的。但实际上她和谢池莹原本也是两种长相,江南佳丽和北地胭脂,各有各的好罢了。不过,谢池莹的确不是淮邑乡君那种国色。
她就没什么能赢过谢池莹的,除了女红。可对柯明叙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独一无二的技能。
她心里越发烦躁起来,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再往侧边一看,居然是走到了周老先生住的厢房门前。
周老先生正站在书桌之后,提着毛笔写字,而坐在床边的榻上,背对着景瑚的,不是柯明叙又是谁。
原来他不是去找谢池莹了。景瑚的心情稍稍好了些,站在门前敲了门,也不喊柯明叙,而是喊周老先生,“叔公,我可以进来吗?”
周老先生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眯眯地道:“原来是小县主,快进来吧。”
景瑚目不斜视的进了门,走到了周老先生身边,看着他写字,“您这是在做什么?今日怎么这样有兴致。”
上回他一个人摸到了酒窖里,是柯明叙把他抬回来的,后来他们师徒俩就怄了几天的气。昨夜的事情恐怕比那一日更严重,结果他倒是有闲心写字。
周老先生就瞥了柯明叙一眼,冷哼了一声,“修身养性。”明摆着是说给柯明叙听的。
瞧他这样子,还修身养性呢。
景瑚就装作才发现柯明叙也在的样子,朝着他走过去。“柯世兄,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大约是从她敲门开始,柯明叙就已经在注意着她了,她望向他的方向,很快对上了他的目光。
柯明叙将书页合上,和她点了点头,“小县主。”并没有躲着她,也没有令她觉察出尴尬的氛围来,还是和从前一样。
景瑚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原本就打算装作昨夜的一切她都不知道的。她也没有打算问她在柯明叙耳边说的,宝蓝她们没有听见的话是什么。
酒后吐真言,她的心里话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还能是什么。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宣之于口又是另一回事。
无论她有没有说,柯明叙显然想当作他没有听过,那她也就应该好好的配合他,把这一页翻过去。
景瑚站在柯明叙面前,“柯世兄,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柯明叙明显愣了片刻,神色有几分不自在,恐怕是误会了景瑚的意思。身后周老先生就开始阴阳怪气,“快去吧,人家小姑娘有问题问你呢。”
景瑚的脸也慢慢的垮下去。周老先生这原本是一句打趣的话,可是她听在心里,却觉得万般的不是滋味。
纵然她想问的问题不是柯明叙想的那样,可这个问题,也让她非常的没有心情。
柯明叙就站起来,神情莫名的有些沉重,“去甲板上说吧,不要打扰老师写字。”
景瑚点了点头,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黄昏将至,要忙着准备晚膳,甲板上有人在来来回回的走动。夕阳西沉,余晖洒落在河面上,比白日里更多了一重温暖些的光芒。
若按往常,柯明叙的开场白一定会是,“小县主今日来寻我,是为了什么事?”
但是今日他没有,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她身前,替她挡去了余晖燃尽之间的最后一点光芒和热量。
景瑚抬起头看着他,神情有些忐忑,“昨夜的事情,对不起。”
不管怎么说,她都做错了事情,最后还要麻烦他把她送回来。
柯明叙的声音,似晚风温柔,“倒也没有什么可对不起的,终究还是老师他自己太不看中自己的身子,还累的小县主也大醉了一场。”
“今日可是才起来?头疼不疼?”
见他没有怪罪自己,景瑚立刻就又活了过来,“是才起来没有多久,也觉得头疼,不过已经喝过药,现在好多了。”
他点了点头,“那就好。小县主昨夜向老师打听其鹿的事情,可都打听清楚了?”
事情都过去半日了,他知道这件事也不奇怪,景瑚就故意耍赖,“有些事情还记得,有些事情喝多了,一点也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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