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并没有机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搞清楚这些。
许侧妃早已被解了禁足,可永宁郡王这段时间也没有再踏进她房里。景瑚和南义侯世子的事情没有能成,南义侯本人与世子甚至下了狱,永宁郡王的打算自然是不成了。
而景瑚跟着世子妃和景珣出门回来的那一日,她曾那么激烈的顶撞过她父王,结果也一如她所说。这么久以来,她甚至也连她父王的面都没有见过。
还是不见的好。他毕竟是她的父亲,父女之间有了跨不过去的鸿沟,曾经那么亲密,此时却只剩下无所适从。
五月的前半个月里景瑚几乎也没有出门,这一次她比从前的任何一次都沉的下心。因为许侧妃这一次真的生了重病。
从出生有记忆以来,景瑚从未见过她母妃生这么重的病。
她母妃是常常生病的,毕竟这是她屡试不爽的在丈夫面前邀宠的理由,也很可以以此气一气自视甚高,其实却几乎什么也没有的郡王妃。
但这一次不是。栖雪阁中景瑚特意让人搬进来的那盆珊瑚花开的很好,许侧妃日日对着它,反而越见消瘦。
“母妃,就只剩下最后这几口了,您还是喝了吧。”景瑚坐在许侧妃床前,拿着赵嬷嬷递过来的药碗,一口一口的喂着她母妃喝药。
许侧妃只穿着雪白的xiè_yī,容色憔悴,靠在雪青色的靠枕之上,脸上全然没有一点血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
“从前都是您哄着我喝药,今日难得也让我哄您一回。您若是想让我以后听话,您今日也得听我的话才是。”
许侧妃原先想说什么,朝着景瑚摆了摆手,听见女儿这样说,到底是耐着性子,将她喂过来的药汁都喝完了。
她知道这些药都没有用,这世间没有能治好心病的药。
见她一口一口都喝完了,景瑚才高兴起来,招呼豆绿把今日她带过来的八色攒盒拿过来。
“母妃,这里都是我精心选出来的我觉得三沁斋最好吃的点心蜜饯,您尝尝看吧。”
如今她和她母妃说话总是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小心翼翼,仿佛是在和很小的孩子对话一般。她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见到自己的母亲如此虚弱的躺在床上。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纵然南义侯世子的事情,她全然是无辜的,可这毕竟是一切事情的起因,她心中总有几分愧疚。
许侧妃顺从的捡起一块杏干,放在口中品尝。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她好像也要花很多的力气似的。
景瑚不敢再去看她母妃,她怕自己面对着她憔悴的样子要忍不住落下泪来。这段时间她照顾着她的母妃,心里其实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她就絮叨开了,“原来母妃喜欢吃杏干,还以为母妃会先尝尝松子糖,毕竟三沁斋的松子糖才是最有名的,我觉得比宫中赏出来的要好。”
“不过这个杏干也不错,听说今年燕京附近杏树都遭了虫灾,这还是三沁斋的掌柜从江南收来的杏子,我倒是也没有吃出什么不同来……”
景瑚的话说到这里,许侧妃忽而用力的抓住了她的手。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许侧妃的动作弄的心中一惊,差点将攒盒打翻了。连忙将攒盒递给站在一旁的豆绿,双手握住了许侧妃的手,“母妃,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许侧妃似乎也察觉自己的失态,连忙安抚她,“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忽而想到一些事。”
她似乎出了片刻的神,而后才道:“瑚儿,自从前年下了江南,你不是一直想着江南的事情么?不如过几日母妃就让人打发你下江南去玩一玩。”
景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前年她刚从江南回来的时候,许侧妃想念她已久,到哪都恨不得带着她,看着她,甚至要她搬进栖雪阁来住了一阵子。
后来是因为景瑚实在太顽皮,她受不住吵,才令她又搬回了芳时轩里去。
当时她不理解许侧妃的着紧,觉得她小题大做,她是去了外祖母家,又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她虽然有时候也想念父母,但也没有到许侧妃对她这样的地步。
现下渐渐明白,哪怕是暂别,她也不想和母亲分开,尤其是她还生着病的时候。
景瑚摇了摇头,“母妃怎么忽而这样说?如今我也并不是那么惦念江南了,更何况您身体这样不好,我怎能抛下您一个人去江南玩乐。”
许侧妃握着景瑚的手出了微微的汗,是身体太虚的缘故,“母妃的病没有那么要紧,大夫也说了,再吃些药便能好起来了。”
“这阵子你在家这样乖巧,方才还喂母妃喝药,母妃心里实在熨帖的很,所以才想奖励你。”
像是觉得这理由仍然没有说服力似的,“况且前几日母妃收了江南的来信,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两个舅舅也很想念你。”
“母妃是不孝,早早嫁来了燕京,做了人家的妾室,也没有千里迢迢下江南,回娘家的事。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年纪大了,你再下江南,替母妃看望他们,算是替母妃尽孝了。”
景瑚仍然是摇头,“要替母妃尽孝,孝顺外祖父和外祖母是应当的。可如今母妃的病还没有好,便是我下了江南,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们问起,我又该如何回话呢?”
她现在玩心的确很淡,因为她实在太害怕失去了。
身为妾室,丈夫的宠爱就是她立身的一切根本。儿女其实并不能为她争取太多,她若是失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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