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你不必担心了。”柯明叙的声音不自觉的变得更温柔,像是呵护一件易碎的瓷器。
她不过还是个孩子,忽然提起终身大事,还是出言不逊,毁坏了她的名声的人,她一定是很慌张,手足无措的。
受了伤害,下意识的想要寻找自己最信任的人疗伤,自己在她心中,就有那么好?
柯明叙这样说,景瑚反而更担心他。他毕竟是在翰林院任职的,纵然得太子和今上青眼,又怎能轻易干预太子的决定?
“小柯大人,若是很为难的话,其实不必为了我奔走的。今日能见你一面,其实我觉得已经很好,给了我很大的安慰。”
他看起来总是那样笃定,说话的时候那样坚定,好像这一切不过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而且这件事毕竟还有许久,到我及笄,还有两三年,谁知道中间还会发生多少事情。他既然醉酒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样的事情,说这样的话,将来说不定就会做更出格的事情。”
“我父王总有一日会心软,不会看着我嫁给这样的人的。”尽管她说这样的话,自己心里其实也不太相信。
柯明叙看了她一眼,先是想笑,欲言又止。
他希望她能一辈子这样天真,不要最后变成碧娘那样,什么事情都懂得,机关算尽,却算不过她的丈夫,算不过她的家族。
但小县主总有一日,会陷落在,甚至是埋葬在她父王的yù_wàng里。他会用尽一些手段来阻止他的祖父,可永宁郡王府里没有人能都阻止永宁郡王。
景珅是他的帮凶,碧娘已经窥见了他们的秘密。而景珣夫妻,他方才试探过,根本就还是懵然无知,只是盘算着如何过好自己的日子。
也许小县主也不应该这么天真下去了,她总有一日会失去旁人的庇护。
“世子妃应当已经与小县主说过她与世子的猜测了吧?他们觉得是太子想要巩固自己在南边的势力,又听说出了这件事,正好借题发挥,将事情定下。”
“既保全了县主的名声,又可以不落今上怀疑地拉拢南义侯。太子虽然已经是太子了,可今上还有别的儿子,宗室里还有其他的王爷。多一个人支持,就多一份保障,是不是如此?”
世子妃的确是这样同她说的,但她完全忽略了“还有别的王爷”这句话。她姓景,这些王爷都是她的叔伯兄弟,她从没想过他们有朝一日会造反。
她坚定的怀疑着太子,甚至还怀疑里面会有许莞南的推动。
说是表姐妹,其实情分淡薄的很。那一日她看起来好像是和景瑚的关系很好,其实不过是要给太子妃没脸罢了。
却反过来被景瑚抢白了一顿,她又不是什么大气之人,也许就会给她小鞋穿。
可听柯明叙的意思,却好像不是这样。
景瑚好奇的盯着柯明叙看,想让他好好的为自己解释。
小县主这副模样,真的很像去年他们在建业林中看见的那只狐狸,“可昨日我曾试探过太子的意思,他却连南义侯世子在醉春楼说过的话都不知道。”
“事实上从去年腊月时开始,太子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政事大多由东宫里的属官打理,南义侯掌管着南边开海诸事,这一次世子跟着进京,也是有要事的,太子本人却还没接触过他。”
景瑚似懂非懂,“那小柯大人的意思,这完全是我父王的意思了?可是我们家又不做海上的生意,他要拉拢南义侯做什么。而且还是用我的婚事。”
“就算是觉得我丢了他的脸,他也没必要这样糟践我吧?那南义侯世子能做这样的事情,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柯明叙很想说,和政治一比,只是一个女儿,又能算的了什么?碧娘不就是如此。纵然当年她也有被所谓的情爱冲昏头脑,一心一意想嫁给景珅的时候,可她后悔了。
后悔了,却没有能够摆脱这种生活的能力和权力。祖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永宁郡王也不会允许。
碧娘在永宁郡王府的内院里过的如何,只要不要闹的太难看,把宠妾灭妻的事情闹到台前来,谁都会劝她忍。
他开不了口,所以他已经许久没有去见过碧娘了。
“郡王爷的谋算,如今只怕连你母妃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借力在你的婚约没有定下之前解除。”
“南义侯世子糊涂,南义侯本人却不是。今上多疑,还是那句话,太子已经是太子了,寻求更多的势力保护自己是其他有心皇位的人应当做的事情,他却很不必。”
“安分守己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找到南义侯上京所求,再请太子出面阻止,这件事多半是不成的。”
从前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事情,她是一知半解。她只能用她知道的原理来解释,“就好像是抹骨牌,只有我父王出了南义侯想要的牌,他才能‘吃’。”
“可若是太子爷手里有一对,想要‘碰’,那南义侯就是想‘吃’也没得吃了。对不对?”
柯明叙笑起来,他从没想过自己说的话会被小县主这样解读。不过,倒也不错。他难得的有了和她开玩笑的心思,“怎么?景瑚的‘瑚’,原来是胡牌的‘胡’么?”
景瑚有些不好意思,她虽然没有问过柯明叙他喜欢不喜欢抹骨牌,可他大约是不喜欢这样的吵闹的。
她向来在他面前“夹着尾巴”做人,装乖卖好,没想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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