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现在正光着身子,一名侍女跪坐在这个“人”的旁边,给这个“人”擦拭着身体。
说实话——绪方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代称眼前这可怕的生物。
若说眼前这生物是个物体的话,但它的胸口还在有节奏地上下起伏着,证明着它是有生命的,并不是什么没有生命的死物。
可若说它是个人的话……它又着实……不太像个人……
没有双手。
没有双脚。
密密麻麻的刀疤占据着整张脸颊,令人看不清这张脸的本来样貌。
但绪方勉强从她身上那充满韧性的肌肤,大致判断出这个“人”的年纪应该不大,大概也就20来岁的样子。
没有眼珠,两个眼眶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她似乎感知到了有人正看着她,所以缓缓偏转过头,将已经没有眼珠的眼眶对准绪方。
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
然而——她的嘴巴不断张合,绪方却没能从她的嘴巴里听到半个字句。
通过她这张开的嘴巴,绪方看到——她的口中什么也没有。
没有牙齿,也没有舌头。
“唔……!”
绪方再也抵抗不住源源不断地从胃间涌起地强烈恶心感。
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像逃跑似的,快步逃出了这个房间。
在逃出这个房间后,绪方直接扶住一面离他最近的墙壁,开始疯狂地呕吐起来。
仓永与飞猿二人也默默地跟着绪方一起离开了房间。
仓永在离开房间时,不忘记叮嘱了一声房间内的负责照顾这些可怜女人的侍女们,让她们继续好好工作。
在飞猿将这房间的纸拉门重新拉上时,仓永缓步走到了绪方的身边,轻拍着绪方的后背,让正大吐特吐的绪方能够好受一些。
“家老大人……抱歉……”
将胃中所有能吐的东西全部一口气吐出后,绪方一边擦着嘴巴,一边朝身旁的仓永道歉着。
“我把您的地板弄脏了……”
“没关系。”仓永轻声道,“地板弄脏了,之后再让下人们去清洗就可以了。”
“……家老大人,里面那些被被子盖着的人……也全都是……那些被松平源内他残害的可怜女人吗?”
仓永点了点头。
在沉默了一会后,仓永轻叹了口气。
“对于怎么照顾这些可怜女孩……我其实一直感到很为难……”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要继续像现在这样委托侍女们给她们进行着贴身的照料。”
“还是……直接送她们上路,让她们早日解脱……”
“这些可怜女人一开始有23人。”
“但现在……只剩下房内的那18人了。”
“其余5人在被我收养回府后,便用了相同的方法先后自杀。”
“相同的……方法”绪方疑惑道。
“喝水时故意呛水,把自己呛死。”
“她们没有双手双脚,也没有舌头牙齿。”
“眼珠被挖掉、耳朵被弄聋。”
“不能动、无法告知外人她们目前的所思所想的她们,唯一能用的自杀方法,便是喝水时故意呛水,把自己呛死……”
“我一直觉得……如果现在这些还幸存着的女孩们如果会说话的话,应该会求着我快点把她们杀了,让她们可以早日解脱……”
说到这,仓永抬起头、闭上双眼,长叹了口气。
“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
……
广濑藩,榊原剑馆——
此时的榊原剑馆,已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欢快的气氛。
空气之中,凝聚着紧张、恐慌等气息。
榊原剑馆的所有弟子此时都恭敬地跪坐在道场的一侧。
在道场的另一侧——也就是他们的对面,跪坐着黑压压的一大片人。
这些人无一例外——脸色冷峻,腰间都插着佩刀。
一名脸色苍白的青年,随意地坐在这些脸色冷峻的人的前面。
这名脸色苍白的青年,漫不经心地抠弄着指甲缝里的灰尘,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身影从道场外闪身入内。
这道苍老的身影,正是榊原剑馆的馆主——榊原半兵卫。
半兵卫端着杯仍正冒着热气的热茶,缓步走向那名脸色苍白的青年。
“主公,请用茶。”
这名脸色苍白的青年,正是他们广濑藩的藩主——松平源内。
大概就在一炷香之前,松平源内突然领着大量人马闯入了榊原剑馆。
在见着半兵卫为首的榊原剑馆师徒们后,松平源内便很不带任何寒暄、客套地直接朝半兵卫等人说道:我要喝茶水,快去给我准备。
对于松平源内的突然驾临,半兵卫等人自然是不敢怠慢。
迅速将那些盛满饭食、酒水的桌案搬开,腾出空间供松平院内等人就坐。
而半兵卫也立即赶去剑馆的内室,为松平源内准备上他们剑馆最好的茶。
平常,半兵卫偶尔会请正在练剑的弟子们喝茶,所以剑馆的内室内存储着一些茶叶,以及煮茶用的各种工具。
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准备好茶水后,半兵卫忙不迭地端出来,供松平源内享用。
望着半兵卫端出来的这杯茶水,松平源内用不咸不淡的平静语气说道:
“我还以为来到这个破剑馆后,能立即有茶水可喝呢,结果搞了半天——还是需要我等。”
“破剑馆”这个词汇在半兵卫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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