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的声音,当然是好温柔啊。
是伊万一贯的声音,有些温柔也完全的信赖,他的眼神也是如此的笃定。
他笃定自己要保护夏希,就像他当初笃定夏希无所不能一样!
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那边的瑞安也是浑身一僵,像是碰到了什么极为滚烫的东西一般骤然就收回了手。
无比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着那已经没入到伊万胸口的刀子。
“我,我到底干了什么啊?!!”瑞安被刺激的快要发疯了。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有心思去探讨刚才那些时间里,瑞安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有心思去探究,这件事发生的前因后果是什么。
只是看到,刀子已经没入了这个孩子的胸口,鲜血横流的模样。
伊万还想去抹夏希的眼泪呢,痛的现在都有些麻痹了,还在固执的喊着,“夏希,你别哭,你别……哭。”
想要抬手,到了半路上却自己又没有了力气,虚脱一般的往下滑落,整个人的身体也跟着控制不住的跌落。
“伊万,伊万!!”夏希慌张的接过来伊万。
所谓的刺激没有最大只有更大,伊万在自己面前的被刺中,还是为自己挡刀的那一幕,已经是如同刀刻一般的深深的刻入了夏希的脑海里。
她慌张的想要去捂着伊万的胸口,可是又害怕那刀子,她第一次这样胆怯的不敢动。
因为她能够感觉到,伊万的生命力在不断的流失,她有些害怕……害怕自己随便乱动,伊万的就会因此受到更进一步的伤害。
“你痛不痛,你痛不痛啊……”夏希的声音哽咽着,却来来回回只能小心翼翼的问着这样的好像有些无聊的问题。
痛不痛啊,当然痛啊,一定是非常,非常的痛苦啊!
“我不痛。”伊万眨眨眼,他的笑容显的更真诚了一点。
他是真的不痛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刚才还是一种痛的受不了的痛苦,可是这一会就像是麻痹了一般,居然又没有那么难受了。
他甚至真的开始安慰着夏希,只是思绪有些飘忽。
“夏希,我真的不痛,我保护你……夏希,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要当你永远的小弟的。”
“嗯,嗯!”夏希点点头,很用力点头着,回答道:“我记得。”
“可是……夏希,你不知道,小弟其实有一个小小的愿望,一直都有一个这样的心愿。”
伊万觉得自己要勇敢的说出口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有一种感觉,如果现在不说,也许自己这辈子就没有机会了。
这一刻的执念是那么的强烈。
如果说,他刚才勇敢的站出来,几乎是花了一辈子的勇气,那么现在的这个羞涩的问题,就是他余生的,剩余的,所有的果敢了。
他的脸很热,看着夏希的眼睛很真诚。
“夏希大姐,我……我想要和你结婚,可以吗?”
“等我长大了,等我成年的时候,我就骑着高大的马匹,和你一起在教堂里,在知识之神的见证下,结婚好不好?”
他眯着眼,似乎已经想到了那时候的画面,他脸上的笑容,竟然有几分幸福的感觉。
“夏希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在知识之神测试的时候,知识之书问我的问题,那时候我不敢回答被逼着逼着才敢承认。”
“其实……是的,我想要和你结婚,我从来没有见过,想你这样漂亮的女孩,我从来没有……”
“噗。”
一大口鲜血从伊万的口中吐了出来,那一刀可能是直接伤到了内脏,鲜血顺着食管已经开始往外涌动。
可是伊万毫无所觉,不,也许是有些察觉到了。
这个和夏希几乎同龄的孩子,有着自己的天真和傻气,总是喜欢被忽悠,但他又拥有者远超同龄人的成熟。
人对于自己的死亡是有预感的,即使他还只是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
他会更坦诚的面对自己的内心,他会更……
他看着哭着鼻子通红的夏希,笑笑,“夏希,你还没有回答我……”
夏希已经被他刚才吐出来的那一口鲜血吓坏了,几乎毫不犹豫的就点头。
“我答应你,伊万,我答应你!”
“伊万,你不要死掉,你要长大,你要永远当我的小弟!”
“等我们成年,等我十六岁,我就和你结婚,不管是在知识之神也好,还是在什么神明的见证下也好,我们结婚,伊万,你要等到这个时候,你要等到那个时候!”
夏希已经不是恳求,她几乎是在命令了。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伊万……活不了。
刚才的刀子捅穿的,是伊万的心脏,夏希更清楚……伊万活不了。
她发现自己看的越来越清楚,不仅仅是眼前战火纷飞的战场,不管是那些鲜血,不管是死亡,甚至是灵魂。
她好像都看见了。
看见了伊万的生命力的消失,看见了伊万活力的萎靡,看见他……不可挽回的,
渐渐的,渐渐的呼吸微弱。
眼前有一盏烛火,烛光渐渐微弱,夏希想小心呵护不让熄灭,却已是风中残烛,危险的,随时都会变成一缕青烟。
“真好。”
“真好。”
伊万眨眨眼,得到这样答案,已经很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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