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仁礼不得不急,其余人却犹豫不决,各家日子都不好过,谁也没能想到朝廷会封了辽国市易,都想着可以安然脱身,可现在看来,蔡家子根本没有附带着他们的意思。
王贳有些迟疑,看着苏仁礼说道:“苏兄与眉娘如何谈的,难道咱们放弃了今岁锦帛利益也不成么?”
苏仁礼心下暗恨,自官府买扑锦帛,即使今岁买扑时价格稍高了一点,但只要运到辽国,也一定赚了个钵满盆满,各家愿意将手里的买扑数额全都送出,多了是瞎话,赚了个百万贯还是没问题的。
朝廷是封了辽国市易,但这不代表辽国不需要锦帛,一干老老少少也不相信蔡家没能力将货物送去辽国。
一想到不得不送出的利益和将要遭受的损失,苏仁礼心下就是一阵莫名恼火。
“怎么谈的……你们也是看到了!那小贱人根本就想将咱们全部打死!”
苏仁礼看着一干犹豫不决商贾,咬牙说道:“朝廷关了辽国市易,辽国肯定恼怒,市易就算关了,也绝不会持久,顶多三两个月,很可能明日就开了市易也不一定,难道诸位就这么愿意损失无数?”
孙邃皱眉道:“我等的钱财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盐巴买扑日益艰难,谁又愿意继续折损?可……可这锦帛价格日掉一日,就算开了辽国市易,天下各商贾必会相互争夺,辽国的价格会落到何处谁也不敢保证啊?”
一屋人全都担忧了起来,正如孙邃所言,锦帛不住掉价,若市易正常还罢,一旦封了的市易再开,势必会有无数商贾蜂蛹北上,相互间争夺势必惨烈无比。
众人担忧,就在有人准备退出时,苏仁礼突然站起,一一将人看过,咬牙道:“蔡家以高于市价收购锦帛,已经成了我等的敌人,相信诸位应当清楚一件事情,蔡家可以通过海上将锦帛卖去辽国,一旦他收了市面上锦帛,一旦先行将货物卖去了辽国,咱们的货物可就全砸在了手里,我想诸位没人会愿意如此,而如今只有一个法子,只有将市面上所有锦帛全都买下,只有如此,无论朝廷何时开始,我等都可以高价售出,今时比往年价值低了三成,只要买下市面锦帛,咱们不仅不会亏了,还会增多三成利润!”
众人一阵呆愣,怎么也没有想到苏仁礼会说出如此话语。
苏仁礼咬牙道:“整个大宋朝每年产出四百余万斤洁丝,苏杭产两百万,咱们如今已经购下百万斤,只需每家再增十万贯,便可全部购下整个苏杭洁丝。”
“每家十万贯,三个月后,不仅不会有损失,比往年还要赚取三成利润,诸位以为当如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许久,满堂老老少少方才一一点头。
“既然大家都认可了此事,接下来诸位一起商议商议,各家该如何分置购入。”
王贳开口,厅堂内瞬间成了菜市场,苏仁礼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却又与人争吵的脸红脖子粗,竭力避免苏家继续花费银钱购入锦帛。
……
苏仁礼联络苏杭各大商贾,十余家商贾不住吞入市面上的熟丝、锦帛,由原本一斤不足八百文的熟丝价格,短短一两个月内攀升到了九百余文,眼看着就要达到了去岁熟丝价格。
一亩上好的桑田可产出二十斤熟丝,二十斤熟丝可产出的绸缎锦帛却有着很大的区别,一匹上好的绸缎需用熟丝八斤,下等的锦帛只一斤左右,再加上织工、染料、牛马运输等费用,上好的绸缎至少也需十贯银钱,而这只是蔡鞗给出的收购价格。
当消息满天飞,十余名苏杭大商贾不住抬高价格时,苏杭百姓竟然犹豫不决,观望了起来,熟丝、锦帛的价格也在缓慢抬高,但这在之后半个月里,在福广、两湖、川蜀丝绸商贾们将一包包熟丝运入苏杭后,熟丝、锦帛的价格开始缓慢回落,在九百文左右摇摆不定。
苏杭发生的一切好像都与了蔡府没了关系,在熟丝的价格超过八百五十文后,蔡府又张贴了一分告示,结束了收购熟丝、锦帛之事,两个月来,蔡府一共也没收购了一万斤熟丝。
外面的纷纷攘攘与蔡鞗没了关系,此时的他正一个人坐在书房里,而且还是坐在地上摆弄着一堆石头,用着小锤子一一敲碎,弄的一身尘土也不在意。
“梆梆。”
房门轻响。
“进来。”
房门被人推开,顾琴娘怀抱着一沓纸张走入,蔡鞗依然没有抬头,还在“叮叮当当”敲砸石头。
看到这一幕,顾琴娘莫名的摇头,将纸张放在了他的书桌上,这才走近看着他敲砸石块,没怎么在意稚子小儿的无厘头玩闹,却开口说道:“小山长可能要失望了,锦帛的价格又涨了一分。”
蔡鞗将敲碎了的石块粉末一一收拢在一起,头也不抬说道:“看着你每堂兵略课都在,你根本就没弄明白什么事兵略。”
顾琴娘一阵皱眉,说道:“低买高卖,赚取利润不应该是商贾的目的吗?”
蔡鞗拍了拍小手上灰尘,指了指角落里水盆,顾琴娘帮他端到面前,笑道:“要不要帮你洗洗?”
蔡鞗白了她一眼,说道:“资本家……就是掌握了大量银钱资本的人。资本家追求利润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你莫要忘了,本山长可不是资本家,目的自然不仅仅只是利润。”
顾琴娘一阵皱眉,说道:“两个月前小山长连续抬升了两次锦帛价格,对百姓来说确实是个好事,只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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