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帘外的烛光只洒了一些进来,很昏暗,她的手抚上我全是冷汗的脑门:“你怎么了?”她语气莫名的焦急。
刘月盈,我真的和你相遇了吗?这一切会不会只是南柯一梦?莫大的恐惧笼罩在头顶,背后一阵发凉,猛地扑到她身上。
“陛下,你抽我一个耳光。”我缓缓说。
淡梅和檀木的香气从鼻子逐渐飘到脑海里——这个味道已融入我的血液,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忘记。
“小虑可是梦魇了,”脸颊被她的手轻轻抚上,“别怕,我在呢。”
“我在呢”这三个字瞬间将我游移不定的心牢牢抓住,复归原位。
闭上眼抱住她,感受着她的体温,眼前浮现的是刚才噩梦里的一些场景,现在竟没有那样恐怖了。
我与我的神祗离得这样近。
她温热的气息萦绕着我,驱散了所有黑夜里的不安和瑟缩,足以让我俯首称臣,虔诚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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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一壶酒,草木惹露水。
在深夜,沙钰席地而坐,轻纱衣袍也粘上了点水珠。一双妖艳的眼睛失去焦点,漫无目的地看着满天星辰。
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喂。”没有转身,已知道来的人是谁。那人走到自己身旁,也随意的坐下。
“你最近有点不太对劲。”穆蝶至与沙钰肩并肩坐着,斟酌开口。
“不太对劲?——好像,是有点呢。”沙钰仰头灌了一杯酒,“来,小蝶陪我喝点。”
穆蝶至看着清醇的液体滑入酒杯中,开口说:“让你别管皇帝和阳缕的事,非要去皇宫里走一遭,怎么,去了一次回来你就参禅悟谛了?”
“哪有,”沙钰微微撅起嘴,“小蝶怎么凶人家,你不也去过皇宫吗?”
“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谁愿意去那地方,”穆蝶至不屑的哼了一声,“我从不给达官贵人诊治,更别说天子了,你看看我破了多大的戒。”
“小蝶可真是清高呢。”沙钰又喝了一口酒,眼睛眯起来,“我去皇宫见阳缕,只是想证实一点事情,得到一个结果而已……”
“得到结果了?”
“得到了。”沙钰轻笑,又抬起头仰望天上的星辰。
“究竟是什么事?”穆蝶至难得见到沙钰欲说还休的模样,忍不住追问。
那臭婆娘的眼角勾了上去,丹凤眼里好像想到了什么坏主意,她伸手指着自己的嘴唇说:“喂我一口酒,我就告诉你。”
穆蝶至瞥了她一眼,拿过酒杯双手端到沙钰嘴边,却看见她舔了舔嘴唇,眯起眼睛说:“嗯,不是这么喂的~”
沙钰飞快伸出舌头勾了一下,又赶紧缩进嘴里。
“呸!不要脸!”穆蝶至重重把酒杯放回桌上,臊红了脸。
“哈哈哈哈……”沙钰笑弯了腰,眼睛成了两条弧线,手在肚子上揉了好久。
穆蝶至生着闷气,等到沙钰终于止住笑声,清了清嗓子说:“你这些个晚上天天跑来夜观星象,可看出什么了?”
“心里总觉着要有什么事儿发生,不过……这几天的星星没有告诉我答案呢。”得逞后的臭婆娘用手撑起头。
“少装哀伤,你这个赫赫有名的神棍都看不出,更别说其他人了!”
沙钰微笑着没说话,自顾自斟了一杯酒。四周的萤火虫逐渐冒出头,远方传来时有时无的蝉鸣。
她抬起一只手,对着漫天星座,好像在比划什么,突然问道:“小蝶你说,轮回是什么?”
穆蝶至一杯酒入口,没想到沙钰突兀地问起这个,略一思索,开口说:“轮回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乃日月交往;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乃四季更替。”
“也是。”
“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你了,那你说说,轮回是什么?”
艳丽的眼眸片刻失神,转瞬又恢复清明。
“轮回啊,是生命的消逝与诞生,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沙钰说得认真。
穆蝶至愣了愣,迟疑着说:“这是传承,算不得轮回。就像筋脉里的血,在全身流了一遭,最后返回心脏,才是一个轮回。如若人生代代,子孙永远见不着祖先,怎么能叫轮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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