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和北羌的战争已经激战了一年,去年秋天因为草原降温比往年都厉害,北羌南下攻打的势头尤其猛烈。而这时,南宫将军被许多次胜利冲昏头脑,低估了北羌的战斗力,在去年年底铩羽而归,本来一直占据上风的大兴陡然失势,战争逐渐进入相持的境地。
我觉得这次惨败算是很严重的决策失误了,然而以前看到的史书里竟然也没有提及。历史已经变天了吧?
因为这原因,所有朝廷官员的年都没过好,刘月盈龙颜大怒换了主帅,去年春闱登科的武状元萧楚被提拔上前线。皇帝取消了除夕宫宴,我作为丞相天天在议政阁里忙的昏天黑地,竟然连春节都忘了过。
马车车轮碾在地面上,目光顺着两旁的街景,望见前方晏府的轮廓。
晏喜做了内阁首辅之后,事情理所应当的繁多起来,本来今年的财政就已经开始吃紧,南宫将军又打了一个大败仗,导致内阁也不能休息。
晏喜首当其冲的陪我这个丞相日日待在皇宫里算账做表,根本回不去晏府,这倒是苦了阳织一个人待在家里,恐怕又给她憋坏了。
最近难得有空出宫办事,于是喊车夫停下,我从马车上下来,想去晏府看看小织。虽然只能挤出一点时间来,不过聊胜于无。
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正厅,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李泉生。他和阳织在聊着什么,气氛很不错。
飞速想了一下,李泉生在我晋升丞相之后不久,就去了翰林院当编修,不再在内阁当值,所以最近他不是很忙。
不过,他什么时候和阳织有所联系的?
两人看到我来,小织站起来向我抱怨:“姐姐,你终于有空出宫了。”而李泉生则向我行礼,一如当初见到的温文尔雅。
“丞相大人进来十分繁忙,很久不见您了。”我冲着他微笑颔首。
“姐姐你不知道,李大人真是个有才华的人呢。晏喜她也好多日没回来,我实在无聊,”她托着腮帮子,小动作和晏喜一模一样,“所以才跑去茶馆和文人们品茶作诗,就是在那里碰到的李大人。”
她虽然说的头头是道,但我觉得还是不好,不知道晏喜会不会介意,看着总是有点奇怪。李泉生这人,我对他了解止步于内阁,自从擢升丞相之后便再也没相处过了。
原来年轻不懂事,现在想想,他当时过于刻意的接近,还是挺可疑的,完全奔我而来。
李泉生见我来晏府,知道我是来找阳织的,于是没说几句话,就很识时务的离开了。他的笑容一直都得体自然,看得出来家教很不错,不过……
突然想起来他的家族背景,他是江南郡出来的人,世代从商,因为士农工商的顺序,这李大善人到他这一代拼命让他读书考取功名,再不要接任商人的家业。
而江南郡的李大善人……眉头紧锁,不是很客气的对阳织说:“小织,你最好不要和他过多接触。”
“怎么了,你不会觉得晏喜会吃醋吧。”她不是很在乎,“没事儿姐姐,晏喜和你家那位可不一样,我和他清清白白的相处,绝不会逾距半分。”
我家那位?我哪有呢。小织不知道朝中的事,看来晏喜也没和她说,我已经大半年没上过御前了,许维这个左相硬生生比右相得势了许多。
朝堂中那些拜高踩低的人,即便我位至丞相,只要不得皇帝重用,他们就只会维护表面的功夫,背后谁又把我放到眼里了。
“不是,你和晏喜的事,只要她不反对,你自己把握尺度就行。但是李泉生这个人,背景复杂,没有看上去那么干净。”
阳织歪了歪头,不是很能接受我的观点。
“姐姐,我知道你现在比原来要厉害许多了,不过,你也别总是拿官场的那一套往所有人身上想。李泉生在翰林院编修文集,与政治权利那么远,他就算想做些脏的事怕是以这个官职都很难办吧?”
即便阳织说的很对,可我还是隐隐觉得不对劲。当年胡中立用葫芦口水库陷害我的事,伪造我笔迹写书信的人一直下落,后来就不了了之。
“他的文采真好,如果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伪君子,怎么会做出‘沧浪水之清浊’的策论出来?文章多少能表现出写作之人的品格吧。”
“好好,我说不过你,总之你多留个心眼,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从兜里翻出一封新写的信,递给阳织。
“我最近实在忙,这是抽空写给师父的信,上次见他还是半年前了,今年过年又没回东山,总归心里过意不去。”想了想,觉得光是一封信还是不够,又褪下手上的墨绿戒指——当初晋升丞相时皇帝给的赏赐之一,一齐给了小织。
“一般人我信任不来,小白信鸽也没找到,应该是给你拿去了,你赶紧把这些东西给我寄到东山去,我找司空还有事商量,先走了。”
阳织白了我一眼,点头答应:“知道了,丞相大人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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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嘉五年的第一个月如白驹过隙,却让人压力很大。北羌和大兴在北镇胶着,羌人的势头越来越猛,随时都有可能突破北镇的要塞。
万幸的是,北通河在奋力发挥着它的作用,每天往来的船只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火药和粮草,为前线大军默默无闻的提供最坚实的后盾。
至于大运河,北通河往南的第一线即将竣工,一旦这段航线通航,就意味着北镇南边的青州和苍州也可以加入军队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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