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连坐在前面的廖二和廖三都屏息凝神的听着后座的声音。
廖太太笑道:“当年我还没出生呢,不曾亲眼见过祝家的豪富。我记得……就是在我出生那一年,祝家分家了!”
客人恍然大悟:“原来祝女士只是祝家一支的。”
廖太太:“她是嫡脉第七房的,不是旁支。”
客人点头:“原来如此。”
廖太太道:“祝家十几支一起分家,将祝家家财分得干干净净,连一个盆,一支钗都没落下,全分了。大头自然是嫡支的拿了,旁支的也都分了三瓜两枣的,后来就都走了。祝女士的父亲虽然是嫡支,却是小儿子,在家里原本也说不上话,分到他手里的钱估计也没多少。他也不做生意,也不养小老婆,就坐吃山空。”
客人听了不由得感叹:“这不是就等着人没了才离婚的吗?真不是个东西啊!”
廖太太笑道:“祝老爷子也是心里有数的,那个杨先生你没见过,是个顶顶没本事的男人,一辈子吃祝家的软饭,等老爷子走了才敢离婚。离婚以后,祝女士在屋里不出来,只是喊:“大嫂,妈说让你把客人带进去招待。”
马太太就知道今天这笑话不止是被祝女士看,几个弟妹也要看了。
她腹背受敌,只好上前对祝女士说:“祝女士,还请屋里坐,喝杯茶。”
祝颜舒的目光往地上一扫,再往黑洞洞的屋里一看,摇头笑道:“进去就不用了。”
马太太被激得气急了,朝后面喊:“还不快把灯打开!屋里这么黑怎么让客人进去!”
马家白天不开灯,晚上才开灯,因为马老太太觉得白天开灯太浪费油。
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听马太太的话,先跑去把电闸打开,再跑回去把灯打开。只见佣人在院子里跑前跑后,跑进跑出的就为了开灯,祝女士身后的人又要笑了。
马太太的一张脸都烧起来了。
马家有钱,但不是她的钱,钱全在马老太太手里抓着。她唯一的消遣就是去打牌,因为马老太太自己也喜欢打,对媳妇们打牌赌钱也没有意见。
马家的钱,只有等马老太太死了才能全归她,在这之前,她只能这么偷偷享受。
虽然马老太太看起来是快死了,马上就要死了,可她还是每年新年都好好的坐在那里让一家子孙都给她磕头。
马太太所有的好东西都是留在打牌时穿给牌友们看的,她所有的钱都花在这里,所有的风光也都来自这里。
今天,她的脸皮被人撕下来了。她再也不能在牌友们面前说自己的每一件衣服都跟画报女郎的一样,每天都让梳头娘子做头发,每顿饭都去外面吃馆子。
祝颜舒也没想到马太太这么不经收拾,她本来还以为至少要过五关斩六将呢,但现在这么多人都看到马太太家是什么样,谁也不会相信她会把女儿嫁给这种家庭的亲戚,就算那个高什么的家里真的有一座金山,看到这种房子,这种家庭,十座金山也没用。
祝颜舒本来想过要哭着把话说出来,现在看起来,还是换一种方式在她那边的人都不站了,她与祝颜舒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太太带着佣人出门似的。
祝颜舒此时就出来打圆场:“好了,我们不要再打扰马太太家的生活了。马太太,以后还是欢迎你与我一起打牌的,不过你以后来我家就不要再带什么礼物了,我也不好再收你的礼物。唉,你的日子也是不容易啊。”
她又从包里取出一毛钱塞在马太太手里,因为钱是卷着的,别人也看不出来是多少,但从她的动作上看都能看得出来她是给马太太“施舍”了一些钱。
“以前是我不好,赢了你不少,这就都还给你。”祝颜舒紧紧握住马太太的手,让她不能把钱撒开还她。
周围也有以前赢过马太太的人,见祝颜舒都“还”钱了,也觉得此时应该表现一下大度与宽容与怜悯,毕竟,马太太平时打肿脸充胖子,不知亏了多少,看她在家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哟,真是太可怜了!
于是纷纷解囊,块儿八毛的一张张全塞到马太太的怀里。
马太太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祝颜舒见大家都给过钱了,就把手这么一撒开——
瞬间,天女散花。
马太太把钱全扬了,全扔回去了,轻飘飘的纸钱和丁铃当啷的硬币全撒了。
众人大惊。
你给乞丐钱,乞丐再给你扔回来,你是不是要说一声“神经病”?就是不说,心里也要这么想。
更别提马太太气得面如关公,结结巴巴,大骂:“我我我不用你们给钱!老娘有的是钱!老娘比你们这些瘪犊子都有钱!老娘的钱能把你们埋了!”
祝颜舒花容失色的躲在众位友人身后,吓道:“这是疯了?”
众人皆赞同:“真疯了吧?”
“马太太疯了?”
“马太太是疯子?”
话从里传到外,廖太太和客人刚下车就听人说马太太是个疯子,而且是早就疯了。
廖太太惊讶的问客人:“马太太有疯病?”
客人不知道,便临时杜撰出一条八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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