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与婚姻,男人与女人,这大概是永恒的话题。
两天过去了,杨玉燕与杨玉蝉仍旧在讨论中西方两个文学作品中对男女之间的描写不同所代表的意义。
恰好,施无为每隔几天就要带着代教授的亲切问候来见一见杨玉燕这个小师妹。
虽然杨玉燕现在因事不能去学校上课,代教授却并没有放松对她的教育。
所以施无为就来了。
祝家的学习氛为很浓厚,在祝女士、大杨同学和苏纯钧的包围下,代教授并不担心杨玉燕懒惰不学习,他只是想关心一下自己的学生,知道她最近对什么事感兴趣。
施无为来了以后也很轻松,因为他并没有带来功课和作业,他只会给杨玉燕带上一本书,或者将代教授最近上课的内容拿出来跟杨家姐妹一起讨论。
张妈对这三个人聚会学习的事非常赞成,因为这才是她以前在祝家楼看到的场景,老爷和小姐与一群学生在一起学习,大家谈论的事她一句也听不懂,但她就是喜欢。
现在祝颜舒还是每天都去打牌,但她回家以后也会忍不住问“她们俩姐妹今天都聊了什么?聊了多久?”
或许过不了多久,祝颜舒就不必去牌桌上寻找快乐了。
张妈给他们送上了非常丰盛的点心,然后就拿着菜篮出去了。
她说:“你们慢慢聊,我去买菜。施同学,今天吃过饭再走吧。”
张妈出去后,施无为眼看着就放松多了。他看了一眼盘子里精致的让人不敢动的饼干,说:“这是西洋点心吧,我在代教授那里尝过。这个叫曲奇。”
杨玉燕拿了一个曲奇饼给他,说:“吃吧,吃吧,这都是蛋糕房里买的。最近只有外国人开的蛋糕房还能买到点心了。”中国人开的点心铺早关门大吉了。
那各种名目繁多的费用也是看人下菜的,是黄毛白皮的外国人的店,是不会有人不张眼睛去收费的。因为那些外国大使们会马上把这件事上升到国际事件这个高度去,各局都精明的很,剥皮拔毛只找中国人,因为不会有一个中国大使去抗议。
施无为尝了一块曲奇饼,问杨玉燕:“你们最近还在看安娜吗?”
杨玉燕点点头:“跟水浒一起看的。”
杨玉蝉:“不止这两本,我们俩最近一直在看中外的故事书。”
两姐妹将最近她们在讨论的事拿出来,施无为很快就参与了进去,这也是学校里常谈常新的话题。
毕竟妇女也需要解放,而且大多数解放都是冲着妇女来的。
施无为说:“连袖子长一寸还是短一寸,报纸上都能吵上三四年。”
这可是个著名的笑话。
妇女是长发还是短发,穿不穿裤子,袖子是短是长,裙摆是高是低,等等……永远是报纸上的文人们最喜欢的话题,报纸也最爱登这种话题,回回都能引起轰动。
好像人人都关心妇女。
于是也有人讽刺这种现象。
学校里的讨论比报纸上更多一点,夫权,就是其中一个非常热门的话题。事实上现在打着解放夫权和父权的口号,号召妇女走出家门,正是爱情自由和婚姻自由的搭配产物。
只要提起婚姻自由,就不能不说父权与夫权。
这也是学校里许多哪怕是受过教育的女学生也难以逃脱爱情陷阱的原因之一。因为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正确的逻辑圈,它很完美,可以互相解释。
女性一直受到男权的压迫,这表现在父权与夫权上。父亲将女儿交给丈夫,就是婚姻,这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性一生都在被父权和夫权所代表的男权欺压、剥夺。
所以,为了反抗男权,就要先反抗父权,于是少女们,从家庭逃出来吧!
而为了反抗夫权,年轻的妻子们,自由发生爱情吧!
至于年老的妇女需不需要也反抗男权,逃离夫权的压迫,这个就没人关心了。
流传在报纸上和流言中的妇女,勇敢反抗逃出来的都是年轻的女人,不幸惨死的都是年老的女人,而且她们通常扮演着固执守旧,胆怯畏惧,不敢逃走的反面形象。
这让年轻的女孩子们看到了这可怕的例子以后,为了避免变得和她们一样惨,就都纷纷勇敢的逃出家庭了。
关于这个,杨玉燕的理解是现在的言论看起来没有错,但它只是理论上没错,却无法执行。
“它并没有给女性创造出一个可以安全生活下去的环境。就像美国的黑奴解放,解放黑奴是很简单,废除奴隶制,命令农场主们放弃黑奴,可这些被释放的黑奴要怎么生活?市面上有那么多的工作机会吗?他们的生活来源怎么办?”杨玉燕说,“片面的去看黑奴解放没有那么简单,这事实上是美国南北战争后两个阵营争取廉价劳动力的政-治斗争。”
于是,被释放的黑奴们就被正缺少劳动力的另一方给带走了,对这些失去生活资料的黑奴来说,他们付出的劳动与得回的报酬依然不相等,只是从一个坑跳到了另一个似乎是垫了一层稻草的坑里。
“而现在的女性解放,就是没有给女性准备合适的环境。而要解放她们的人,需要的不是她们的劳动力,而是借口。男权不好碰,就先从女权开口。想要试验西方的社会制度在这里是不是行的通,就先拿女权试水。这些女性在离开家庭后越悲惨,引起的社会轰动效应越大,这些在背后看的人才越满意。”
施无为在话题跑到美国黑奴运动时就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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