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燕一整天都无所事事,不管是背书、读诗、抄写,都不能让她快乐起来。
最后被杨玉蝉抓去整理收据。
她整理了一天,将一张张大小不一的各色收据都按时间编号,再一一腾写在账本上,由杨玉蝉去算出总支出账。
自从杨玉蝉不去上学以后就接手了祝家的经济大权,账本写了一本又一本,各项支出每天都要算一遍,一手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
杨玉燕感慨万分,深深觉得杨玉蝉是一个打算盘的天才。
“你用了一周就会打算盘了,太不得了了。”她感叹道。
杨玉蝉不肯喝这碗迷汤,说:“这有什么难的?打一打就会了。”
两姐妹一个算一个记,倒是一对好搭档。
杨玉燕想起杨玉蝉的那个家教学生吴小萍,还来吃过订婚宴呢。
“她几号来?”她问杨玉蝉。
“就是今天。”杨玉蝉道,看了一眼杨玉燕,叮嘱她:“一会儿人来了,你可别提家教费的事。”
杨玉燕哪会把那一节课一块钱看在眼里,闻言摆摆手说:“我才不会提呢,她一个小孩子哪里做得了大人的主?你还是防着张妈提吧。”
杨玉蝉就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怀疑吴家可能已经不想再让吴小萍来读书了。
现在各处都在涨价,吴家也是租房子住,那些上涨的卫生费、救火费、治安费,他们家肯定也要掏。
在这种情况下,吴小萍每周两天的家教,真的还有来上吗?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个原因,杨玉蝉才没有催吴小萍交钱。只要她来,她就给她上课,每回也都布置作业,半点不提钱的事,只说学习。
她不想让这个孩子有太多的压力,甚至盼着吴家的脸皮再厚一点,就这么一直把家教钱赖下去也没关系,只要他们还愿意让吴小萍来上课就行。
到了四点半,张妈就提着篮子回来了。她一进门就喊杨玉燕:“快来,快来,看我拿了什么回来。”
张妈今天可是做了一件大事!
她到教堂去,找神父要了五个十字架!
每天去教堂的人大多数都是不识字的穷苦百姓,他们去就是冲着教堂每天都会发下的圣餐,还有教堂的神父会带着大家一起唱歌,神父还会讲一些挺有意思的故事。
而且教堂的地方比菜市场那里的大仙庙的地方大,里面的人在镜子前照一照,还不难看。
杨玉燕取下张妈借给她的十字架,换上这一条,也挂在脖子上站在镜子前,跟姐姐挤在一起,嘀咕道:“改什么口啊……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叫他。”
从昨天订婚结束后,杨玉燕就发现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苏纯钧了。
两人现在有了名分,理应更亲近了。
可除了苏老师,她还能怎么称呼他呢?
叫纯钧?
感觉怪怪的,似乎不太好张口。
代教授给他取的另一个字是中庸,可是也不好叫。
杨玉蝉热心的给她出主意:“电影里不是都叫大哥吗?”
杨玉燕:“苏大哥?”
她随即打了个寒战,撸起袖子说:“你看,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杨玉蝉没良心的笑起来。
杨玉燕打了她一下,她笑得更大声了。
所以,她还是叫苏老师吧。
张妈说:“别逗你妹妹了,有你这么当姐的没有。”
杨玉蝉还是笑,转回去坐下。
张妈喊杨玉燕,把十字架给她一枚:“这只你记着给苏先生。这只我给你妈留着。”张妈自己揣起来一只。
杨玉燕拿着该给苏纯钧的那一只,发现家里人现在都默认她跟苏纯钧是一伙的了,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反正,她不太是滋味。
她转回去把给苏纯钧的那一只扔进抽屉里。
杨玉蝉听到她大步离去的动静,跟张妈讲:“燕燕这是害臊了。”
张妈说:“也就现在会害臊了,等过一阵子就该腻歪起来了,那时才叫人受不了呢。”
杨玉蝉问:“张妈,您这说的是我妈跟那谁吧?”
张妈冷笑:“不止呢,你妈那腻歪的本事是跟你外公学的呢,都是家传的。你外婆一个大小姐,还缠小脚,你外公做洋女人的裙子让她穿,你外婆根本不敢穿,你外公就把门关上,在卧室里穿,还搂着你外婆跳舞。”
杨玉蝉瞠大双目,坐直问:“真的啊!”
张妈:“可不是吗!你外公那个人,当年正经的公子哥,fēng_liú得很。你妈是你外公亲手养出来的,学的跟他一模一样。”
杨玉蝉皱眉:“那外公也有别的小妾吗?”
张妈这回笑了,摇头说:“没有。你外公不敢。你外婆是老派人,受的教育全是三妻四妾那一套,你外公一辈子都不敢看别的女人一眼,目不斜视,生怕他多看一眼,贤妻就帮他把小妾纳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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