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两个女人就茶壶展开了一次争夺战。
那女人手似鹰爪,力能开碑,挥舞时空中响起细微的哔剥声,风气紊乱。
宿贞一双手绵如柳枝,穿花点穴,缠着不依不饶。
二人打得凶狠,站在一旁的龙咎都不得不退让。谢茂和衣飞石见势不妙,早就退避三舍,这会儿衣飞石正给谢茂剥晒在茶寮外边的盐水花生吃,他剥一颗,谢茂吃一颗,还讨论味道不错。
那边两个女人从门口打到茶寮外,最终宿贞一脚踹飞了红衣女人,稳稳拿住了她手里的茶壶。
谢茂心说,宿女士打江山的风格还真是莽啊。当年还道嫁人,丢下马仔们跑了,二十年不见,见面先把马仔打一顿再说,这鸽得理直气壮的脾气,她还真不怕把马仔全部打跑了?
一直显得很朱骜不满的红衣女人战败之后,坐在地上,久久地看着宿贞。
在旁围观的龙咎看着想打个圆场,还没开口,那红衣女人突然上前紧紧抱住宿贞,嚎啕大哭。
“……”龙咎又退了回去。
宿贞无奈地掏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那女人哭了半天,止住之后,跟在宿贞身边就成了小媳妇状:“贞姐,我好想你。贞姐,你修为半点没落下啊?贞姐,你可回来了。贞姐,我今晚要跟你一个屋睡。贞姐,我给你带豆筋和烧鸡。贞姐……”
一口一个贞姐,叫得谢茂目瞪口呆。你们女人的感情,还真是让人看不懂?
宿贞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女人,任她牵着自己的手,和两个孩子介绍:“飞儿,茂茂,来,这是妈妈的好姐妹,莫姑姑。”
衣飞石己放下盐水花生走了过来,恭顺地施礼:“见过莫姑姑。
莫潇潇马上换了一张笑脸,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两个小娃娃,说:“我准备好了。喏,见面礼。”
这对娃娃以紫金打造,握在手里却轻飘飘地没有份量,因为里边沉睡着两道纯净的精灵。
这两道精灵约摸是山野草木集天地精华而生。这是个半成品,或者说,原材料。不管是用以炼器、炼药或是养成役灵都是绝好的坯子,十分珍贵。
同样,这也是养魂的滋补上品。裴佐眼底即刻露出了一丝贪婪之意。
“太珍贵了。”衣飞石请示宿贞,能不能收?
他如今带着小世界,真不缺什么奇珍异宝。不过,有时候维系感情的重点不在于送礼,在于收礼。
莫潇潇准备的两道精灵和龙咎送的大金蚕蛊不同,大金蚕蛊是龙家的传家镇宅之物,谢茂与衣飞石肯定不能收,收了反倒是不知分寸。这两道精灵对莫家没有太特殊的意义,莫潇潇肯拿出来送人,他若不收,就显得客气见外了——端看宿贞和莫潇潇的关系如何。
“收下吧。”宿贞和莫潇潇是真的关系好。
莫潇潇掀起市子让宿贞进门,再笑眯眯地迎衣飞石和谢茂进门。
龙咎请裴佐先行一步,莫潇潇已板着脸摔了门帘子,啪地给了个闭门羹。弄得龙咎尴尬不已,连忙帮着打起帘子,赔罪道:“前辈,您请。”
旧茶素中不是买卖格局,更像是一间款待友人的坐厅。
老旧的木桌木椅子,靠墙铺着罗汉床,茶几上摆着果盘攒盒,里面装着话梅瓜子、盐水花生、冬瓜糖、薄荷糖,还有几个拳头大小的秘色瓷斗茶小盏,真正是个口口十年代开茶话会的气象。
谢茂的目光落在墙上。这间小厅的隔墙以木板钉成,墙上挂着字画。仔细看,都不是什么价值奢昂的名家手笔。这一副落款东都花二,那一卷落款河东裴不如,最中间的那一幅叠溪青莲图笔法老道、意趣活泼,谢茂都不得不承认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看落款,是羲和所作。
莫潇潇走到罗汉床前,伸手拍了床上蜷着睡觉那人屁股一下:“老大来了!”
那人裹着毛巾被坐起来,身上还穿着套头衫,睡得头发乱槽糟的,圆脸圆眼,是很典型的蜀地男性长相。他揉了揉眼睛,看见宿贞之后,才打着呵欠下床——穿着一条秋裤就下来了,半点不见外。
“老大我给你煮粉。上午四点起来给你炒臊子,我还以为你中午就来。”
就好像宿贞只是出去玩了一天,晚上回来吃饭。
宿贞拦住他。
“干啥子嘛?我们不兴抱头痛哭那一套。回来就好了嘛。”杨昭好像很不耐烦。
宿贞给他一瓶老酸奶。
玻璃瓶装着的酸奶,二十年前京市满大街都有。登机之前,宿贞就放在手边提着,设让任何人碰。
“现在酸奶不稀奇了嘛,又不是只有京市才有,你看你这千里迢迢的……”杨昭一边抱怨,一边接过宿贞从京市带来的老酸奶,熟练地插上吸管,滋溜就喝了个精光,“你就只给我带一瓶?”
宿贞把另外一瓶也给他。
他心满意足地拿着,开门去厨房:“我给你烫粉。
“那是杨叔叔。当年青盟排行第八。”宿贞向儿子们介绍,“他是个痴人,不拘小节。”
“看得出来。”谢茂笑了笑,他不讨厌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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