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澄笑道,“皇姐怎知我不是在留下她?”
容泠一愣过后,亦笑道,“你当真是不漏算一个。”说完起身后又道,“收拾间厢房这几日不便回宫。”
“阿澈住的那座院子一直有人打算。”容澄朝门外吩咐道,“送皇姐去休息。”容泠瞥过她一眼步出房外,她自走后容澄将桌上杯盏仔细清洗,青葱五指优雅从容,还有七日女皇便会回城,这七日怕是最为煎熬的七日。
许是老天爷为安抚各怀心事的几日,于夜间突降了一场暴雨,这个时间本就是东夏多雨的时节。容澄的小院又架起了雨布,豆大的水珠子砸在上面仿若跌进深渊,消失匿迹,没了这嘈杂的吵闹容澄睡得十分安稳。
这雨不过下了一日又被东风一吹,吹到了虎落围场的地界,在那又是一阵雷雨交加半点不给女皇好脸色。狩猎本在春末少雨多晴,东夏的夏季本就不适合围猎,女皇虽觉扫兴也无法忤逆这四季交替变迁。
随扈而来的王公贵族也觉扫兴,每日在行宫设宴也是无趣,何况雨天本就苦闷。不过才下了两日女皇便不愿再停留此处,吩咐安公公摆驾回宫。
容泠并没有想到陛下会提前回宫,消息送到常宁王府的那一刻,说不清是喜是忧,喜得是不必煎熬忧的是前途未卜。容澄倒是一派悠闲与惊雨对弈,看夏风练剑听冬歌弹琴,每每如此容泠总是白眼相加。
陛下提早回京的消息安和鲁自然也知道,他也不愧是历经沙场的人,一旦下定决定便不见踟蹰。自那日见罢容泠罢他便恪尽职守一如往常,若无其事的做个看押王府的禁军大统领,而容泠时至今日从未出过王府。
女皇的銮驾缓缓从西城门驶向皇宫,长街有重兵把守不许百姓s_ao乱瞻仰天颜,偌大的南阳城像是瞬间死寂一般,除了浩荡的皇家仪仗再无其他。前有红衣黑边的执金卫骑在高头大马上开路,后有王宫贵族的马车在后拥簇,女皇安坐华丽香车内与往常无异。
女皇的銮驾直直驶进了皇宫,待到队伍最后一位内侍迈进正春门,背后那扇双开朱红大门轰隆一声紧紧闭合,跟着各处与宫外相通的宫门逐一关闭,并有黑甲禁军森严把守,皇宫便成了一座有进无出的囚牢。
女皇尚未察觉异常在安公公的搀扶下回了寝宫,裴清扬自是亦步亦趋的伴在身旁,寝宫中容泠垂首而立恭恭敬敬的等候女皇大驾。女皇在看到容泠的那一瞬便有预感,随即冷下脸来呵斥,“你不是回了吴城为何在此处?”
安公公也同样是一惊自是知道有大事发生,容泠先是朝他递去眼色,他立马会意屏退女皇身边随侍,并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不留缝隙,然后垂眸立在陛下身边一动不动。
容泠稽首跪拜,道,“儿臣恭迎陛下回宫。”
女皇眸光闪烁不止,短短时间她已将容泠的底牌摸得十分清楚,只当她在虚张声势,“你现在出去朕姑且可当一切都没发生。”
容泠依旧双膝跪地腰背却挺得笔直,“儿臣斗胆为社稷忤逆陛下一次。”
“你大胆,你乃东宫储君,你是想要朕罢黜了你的储君之位吗?”女皇见她如此笃定身姿不屈,心下有些慌张可开口依旧气势十足,“你给朕滚出去。”
裴清扬琢磨情势料长公主翻出天来,便放肆起来与女皇道,“陛下切莫动怒,公主此举实为大逆不道,待臣让执金卫进来替陛下拿下公主。”
女皇没做声算是默许也是在试探容泠,裴清扬有些自得,高喊,“来人。”话音落地等待半晌不见人进来,“宫中执金卫在何处?”外面依旧没有半分动静,他情急之下又胡乱喊道,“陛下遇刺快来人呐。”
“来人,开门。”这一声是容泠在发号施令,她在裴清扬开口时已兀自站了起来,气势凛然与女皇相视而立。她一声令后寝宫八扇御门哗啦一声全数打开,就连女皇也不觉旋身回望,一看之下先是大惊即又震怒,最终却又偃旗息鼓、大势已去。
殿外三十六名原先职守在此的执金卫,悉数被黑甲的禁军押跪在地,脖子上均架着一柄寒光逼人的长刀。y-in云细雨之下华丽宫殿之中布满了面无表情的进城禁军,他们各个面色冷冽眸光森然,不动如山。
容泠又道,“来人。”禁军声音洪亮应诺上前,她冷声道,“将此人带下去。”
裴清扬吓得瘫软在地抱住女皇双腿,大喊救命,这一幕像极了那日的临华殿,单薄如他哪堪四五个彪形大汉拉拽,在女皇一脚将他踢开后便被人迅速的带了下去。
吵闹声渐行渐远最后消散在了风里,安公公倏然一个冷颤不禁哆嗦了两下身子,无须命令禁军便再次将殿内紧合,天际y-in霾,殿内更是昏沉暗淡,还没有点燃的宫灯冷冰如尸,这座奢华的寝宫不知怎地面目可怖了起来。
第59章 五九
一阵风过,吹响了宫苑檐角的铜铃,不是往日清脆的声响,不知为何今日这铃声沉闷又微小。这座南阳城里乃至整个东夏最尊贵的一户人家,此刻也与寻常百姓家中一般,虽是皇权争夺但归根究底不过家长里短。
“安公公。”静默当中是容泠那把好听的嗓音,她道,“你先退下吧。”
“诺。”安公公退出门外一揩额上薄汗,刚才在里头大气不敢喘一下,这一出来一张口差点把狂跳的心给吐了出来。
女皇毕竟是女皇,她坐拥天下十几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她镇定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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