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来风声紧凑些,五月中旬,凤凰城内便贴满了告示,全都是关于捉拿浮桑国叛国贼彬鸢的通缉令。
也幸好那画像上画的人不像,要不然,提前接触过彬鸢的一些客人可能会有所察觉。
送完最后一批货,阿维库与梁羽辞跨上马车往城中赶,马车不急不慢的行驶着,这时,阿维库开了口:“梁大哥,你说这批货真的会送到南蛮吗?”他说得很小心,生怕过度暴露于自己的真实想法。
赶着马,又是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梁羽辞灿灿回头,意欲不明的望了一眼坐在身侧的半大孩子,“你觉得呢?”他笑得有些一言难尽,似嘲讽又不像嘲讽,反正是让人猜不透的笑容。
这个笑容对于阿维库来说,无异于是一个打击,灵魂上的打击。
梁羽辞当然知道这小屁孩的想法,可惜这人还没学会走就想跑,实在是有一些自以为是过头了,他警告道:
“我们三年前便跟着殿下闯荡,在此之前,殿下一直想方设法保住我们这些下人的命。殿下是好人,但却不是傻子。你好好反省一下,做自己该做的就好,手无需伸那么长,殿下考虑的事情从来都是最好的,殿下之所以现在还没用到你,并不是你能力不好,而是等着有更好的位置交给你,希望你能明白。”
马车哐当哐当的车轮声掩盖了阿维库慌张的咽口水声,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这么容易被人猜测,一边恼怒于自己的不成熟,一方面有些怆然泪下,他就是害怕,害怕被抛弃。
他喜欢殿下,即使不能跟在身边学习,只要远远的看着便能安心,所以才更加害怕被抛弃。
“我晓得了!”阿维库忿忿然的点头,别过脸,把眼眶中快要溺出来的泪水憋回去。
皇宫中,年岁已高的女皇正沉默的披着奏折,每份折子上报的都是城中瘟疫不断蔓延却仍然无可阻挡的趋势。
两旁的侍女一个正在磨墨,一个负责递交奏折。
“禀告陛下!鹤王殿下叩见!”女官的传唤声打断了女皇正在批阅奏章的思路,她揉了揉疼痛的眉心,无波无澜的回答:“让他进来。”
两扇高大的木门打开,冯习鹤身着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脚步渐稳踏入百花宫,随即行礼道:“儿臣见过母皇,母皇静日可安好?”
衣服的垂感极好,像极了冬天那从高空中飘落的雪花,可望不可触碰。
他那乌黑的发丝用玉冠固定,额前的两丝长发轻盈飘逸,更显得帅气俊朗。
望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外的怪罪:“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这俩小兔崽子不接朕的位,也容不得我这当了母亲的人,一把岁数了还得为你们两个操劳。唉……”女帝非常忧伤的抹了一把眼泪,将奏折合上。
“起来吧。快快赐坐。”
一旁的下人搬来了椅子,冯习鹤入坐,说起了近日自己调查得来的消息:“不瞒母皇,近日来我管理的分舵中频频有下属上报……”
女帝威严的眉目一挑:“如何了?”她本来儿女就少,当年陛下走的时候,两个孩子都还小,朝中又混乱不堪,她不得已才以这种身份上位自己做了皇帝,可如今两个孩子大了,竟是想要往宫外跑,害得她一把年纪还不得退位。
“这瘟疫来得蹊跷,一开始染病去世的都是逃离他乡的乞丐,后来染病的便是贵族,随即波及到皇宫宫女御医。”冯习鹤摸着下巴,眯着眼睛,眼神锐利得像那夜空中觅食的鹰:“瘟疫散播的范围看似很大,又恰巧的控制在某一个区域里,给儿臣的感觉,好像有人故意在操控着这一切。”
“那鹤儿有何解决之法?”女帝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虽然大儿子和小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但她更加喜小儿子活泼开朗的性格。
“方法暂时没有。不过儿臣会尽快想出方法来。”冯习鹤沉默片刻,又想到了手下上报的另一件事情:“不过近日城中发生了一件耐人寻味之事。”
女帝眯着眼睛听着,冯习鹤继续说道:“听闻浮桑国皇帝向天下宣布通缉令,正在通缉叛国贼彬鸢。”
“哦……”女帝微眯的眼眸睁开,努力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那被通缉的人是谁:“是那三年前丢弃皇籍,自愿当一介商人的那个彬鸢?”
“正是!”冯习鹤三年前听说的时候,还在扩建自己的分舵区域,对于周边国家的小动静还是非常清楚的。
女帝沉默。
她想起了不久前从达知达国赶来求见自己的夜圣斯与夜酒儿,若她那时候同意出兵,很可能直接造成挧国与浮桑国正面为敌,断裂交易往来。
女帝琢磨着,她或许可以让那两位使者与被浮桑国通缉的通缉犯相识一番,若两人能达成共识,自然是好。
“鹤儿。”
“儿臣在,母皇有何吩咐?”
女帝提笔写下一封传递信,让一旁的侍女拿下去递给冯习鹤:“达知达国的两位使者肯定还在你大哥的府上,将这封信交给他们吧。若是有帮的上的地方,朕然不会推辞。只是开战之事,得深思熟虑才行。”
冯习鹤瞅着手上的信看了半响,眉毛皱着,他就说前几日看到大哥身旁跟着一男一女,格外的眼熟,原来是达知达国的人,恐怕也是安王妃那边的人。
“母皇考虑的是,这战争之事当然得深思熟虑。我国虽然兵力强悍,可贸然开兵攻打一个国家,没有恰当的理由,难免会受到世人的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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