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死在囚室那人提供的名单所揪出的奸细,一人在被抓之前成功自尽,一人在反抗时被杀,还有两人受了重伤,一人已经断了气,另外一个虽还活着,但也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眼看着不中用了。如今只剩下一人还算有审问的价值,但也是个宁死不开口的硬骨头。能在堂堂凌家堡中偷偷埋下如此多的暗线,且这些暗线一看就是经过极为严格的训练,背后的那个未知势力定然不简单。
然而这样一来,最初那个“背叛”的奸细的行为,就更可疑了。
宣奕负手站在窗边,眉宇间闪过一抹忧色,心里叹了一口气。
江湖近来确实不太平……
不多时,门外有凌家堡的下人来相请,是凌涵容的生辰宴已经准备妥了。宣奕遂收拾心情,唤来月一同走了出去。
……
这次生辰宴,一来凌涵容年纪尚小,二来凌家堡正直多事之秋,故而除了宣奕等人之外,并没有再邀请其他宾客。
宣奕送上礼物,携着月落座。
席下请了杂耍班子在表演。凌涵容小孩儿心性,相比于歌舞丝竹,更喜欢这种热闹的节目。
宣奕见月只是安静地看着,并不像凌涵容那样被吸引,问道:“阿月不喜欢这些杂耍?”月轻轻柔柔道:“还好,聊做解闷,只是时间长了有些嫌吵。”
这段时日相处,宣奕也发现了,月虽年少,但素来喜静不喜闹,若是不带他出门,他在屋子里看书写字自得其乐,甚至静坐也能呆上半天。
而自己,这个时候就在一旁陪着他,用目光描摹他的轮廓,似是看上一辈子也不觉得腻烦……
这般想着,宣奕脸上不由得浮现温柔笑意。
“……着实要感谢宣庄主。”凌夫人一席话已经说完了,宣奕才从遐思中回过神来,便见着凌涵容走近自己,又拜倒下去,口中称谢。
“凌夫人刚才又在感谢你救了三公子。”月挨近宣奕小声道。宣奕自是立即扶起凌涵容,道:“凌夫人太客气了,在下不过是尽应有之义。”
凌夫人拉着回转到身旁的小儿子的手,眉目慈爱地看着他,然后转过头向宣奕道:“宣庄主,因昔年我怀着这孩子的时候不慎受伤,动了胎气,他出生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身体孱弱,让我牵肠挂肚。偏生他又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满月时有一算命先生说他这八字不好,易被邪祟侵体。这些年,我不知为他操了多少心,前番的事情真的是让我回想起来犹自后怕。”她叹息,“我也不求这孩子将来有多好的前程,只愿他平平安安过此一生,我便心满意足了。”
宣奕笑着劝慰道:“小孩子幼时体质较弱,生病是常有的事。我看小公子如今面容红润,身体强健,显然十分健康,凌夫人大可放心。至于那算命一说,更是子虚乌有,不瞒夫人,家弟宣朗也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痴长小公子四岁,平日里活泼得让我和母亲头疼,只怕邪祟看到他也要绕道走呢。”
席下侍立的下人中,有一个目光一动,极快速地瞥了一眼宣奕,随即敛神垂目,平静如初。
席上众人谈笑,并未有人察觉这细微的异常。
第48章【二十八】生辰(下)
……
是夜,一个黑影在暗沉夜色掩护下翻出凌家堡的院墙,一路谨慎来到五里外的小树林。
已经有人等在约定的地点。
“暗三见过独夜大人。”那人向前方负手而立之人拜下身去。
独夜一头披散的花白长发在夜风中轻轻飘扬。他转过身来,表情阴沉地看着面前跪着的人。对方低垂着头,故而没有看到他眼中流露的杀意。
白日里突然接到凌家堡中传出的教中用以秘密传讯的信号,让他又惊又怒。原以为堡中溯溪安排的暗线已经尽数除去,没想到却出了意外,独夜暗暗咬牙。
出卖这些人的时候,独夜并不担心是否会有人变节,于他而言,首先考虑的自然是自己的利益,若是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他就可以把脏水往溯溪身上泼一大半。这些人作为专门被培养的暗探,并不能接触到教中机密,就算背叛,也不至于泄露十分重要的事情,坏了尊主大计,使得自己受牵连。而他们又是溯溪一手调教的,若是他们泄密,溯溪无论如何也逃不了责任,尊主定会降责。
另外,这些人在被派来之前都已服毒,每月没有缓解的药物,下个月毒发必死无疑,所以无论凌家堡是否动手,这些人最长活不过一个月,因此独夜十分安心。
只要这些人死了,他便可以将此次抓人未成的责任推给溯溪。溯溪纵然不服,但是也只能口头上辩驳,跟自己一样都没有实质的证据,这时候,便要看尊主心意裁夺了。薛念所言不无道理,尊主想要制衡,断不会容溯溪独大,所以自己应该不会受到太过严苛的责罚,甚至于,还能趁此机会削弱溯溪的势力。
所以,这个逃出来的人,断不能容!
独夜垂眸俯视着暗三,目光冰冷无情,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凌家堡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听说,那些暗线都折了?”独夜低沉着声音听不出喜怒。
暗三微微抬起头来,正是白日里侍立在凌涵容的生辰宴席上,听得宣奕言语神色有异的下人,只见他抬手在脸上一揭,竟是揭下一张面皮来,里面露出另一张完全不同的面容来。
独夜微微眯了眯眼。
暗三道:“之前暗五暴露失陷,死在凌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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