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名牌的少年似是很不习惯这种地方,犹犹豫豫地坐下了,九方梓彦倒是淡定,抬手就叫了份荠菜大馄饨——廖清舒昨晚夜不归宿,连累得他早饭都没着落,现在还饿着呢。
这个时间点吃饭的人少,小吃店里也只有老板娘一个人在忙活,听九方梓彦点了单之后就去厨房下馄饨了,一时间,整个厅堂内就剩下九方梓彦与贝壳鞋两个。贝壳鞋低着头,样子很是局促不安,九方梓彦瞪了他一会儿,一言不发地将一把银色的匕首拍在了桌上。
贝壳鞋下意识地就想把匕首拿回来,一抬头看到九方梓彦y-in沉的脸色,又蓦地停住,伸出的手像是乌龟探出的头,犹犹豫豫地缩了回去,垂着眼皮问道:“梓彦哥你,其实早在一到达葴山的时候就认出我来了对吧?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地饶过我。”
“本来只是有点怀疑,在看到那只火龙的时候才彻底确定了——死缠烂打外加密集恐惧症,真是物似主人型。炼化百妖的法术也早被禁了,会的人不多,我就认识你一个,更何况还有那纸灵术……该死,那个纸灵术还是我教给你的!”
九方梓彦压低声音吼道:“我教你那么多,你拿去干嘛?你拿去走私!偷猎!我是这么教你的吗!我有心放过你,你倒好!临走还要捎一袋人鱼!昏头了是吧?你当你自己是什么?巴蛇吗?你这像是人该做的事吗?你自己说,你这是吗,白识予!”
白识予被他骂得头都不敢抬,等九方梓彦停下来喝水的时候,才喃喃地辩解道:“它们又不是人……”
“不是人又怎么了?妖怪的命不是命?”九方梓彦气结,转头一想这话似乎在那儿听过,再一想,眼前浮现出了廖清舒那张呆脸,更觉得火冒三丈,伸手就要打,又生生忍住,克制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老实跟我说,你好端端地跑去偷猎干嘛?”
“梓彦哥,我、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白识予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我叔叔欠了赌债,好多钱,自己都受不了刺激病倒了。我家里又没别人,只能我来帮他还……可驱魔部的工资你是知道的,底薪少,想拿得多只能靠奖金提成,以前你在的时候还会罩着我点,现在你不在了,那帮半妖驱魔师嚣张得要死,好的任务全让他们接走了,能到我手里的单子都根本赚不了几个钱。驱魔部又管得严,不让出去看风水挣外快……”
“不让看风水你就跑去偷猎?什么鬼逻辑?!”九方梓彦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引得后厨的老板娘都探出头来。白识予的表情更是可怜:“即使是在驱魔部,知道山海界的人其实也不多,没那么容易露馅,而且我的上家说,带出来的东西越值钱,能拿的酬劳就越多……梓彦哥,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我下次再也不会这么做了,你看在以前我对你鞍前马后的份上,别把这事捅给驱魔部,行吗?”
“捅给驱魔部?”九方梓彦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为了遮掩这事我都跟我搭档闹翻了,如果我要打小报告我犯得着吗!”
“……对不起。”
“现在道歉?现在道歉有用吗?早干嘛去了?”九方梓彦怒气冲冲地训道,沉默片时,又叹了口气,“也是作孽,白家怎么也算是一个有百年历史的世家,居然落到这步田地……喏,这个,你拿去。”
他拿出一张卡放在桌上,道:“我也没几个钱了,这里面大概还有个两万,你先拿去用。山海界千万别再去了。密码我生日……利息不算你的,记得还就行。”
白识予自他掏出那张卡起就开始感恩戴德地热泪盈眶,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突然表情一滞:“这个……还要还啊?”
“不然呢?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嗯嗯,一定还!”白识予忙不迭地应着,出手如电地取走了桌上的卡片,顺便连匕首也一并收走了。
话说回来……九方梓彦的生日是多少来着?
白识予心虚地看了一眼依旧黑脸的九方梓彦,明智地决定把这个问题留待日后解决。
他把两件东西揣进兜里,旋即又摸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玻璃瓶,推到了九方梓彦面前:“梓彦哥,我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玻璃瓶里装着大半瓶蓝色的玻璃碎片,在光照下显出变幻莫测的光泽。九方梓彦初时还只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在看清那是什么后脸色顿时变了:“白识予,你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醉心莲苑,8号502室。
廖清舒与穆曼挤在小小的盥洗室内,侧耳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动也不敢动。
突然间,穆曼猛跳起来,攀着来时的窗台就要往外翻。廖清舒火急火燎地抱着他的腿,冲他比口型:“你要干嘛?”
“跑啊!”穆曼用气声回道,一边不住蹬腿,“放开,都跟你说了赶时间了!”
“不放!”廖清舒死死环住穆曼的膝盖。后颈疼痛,他现在已经慌成了一个椒图,说什么都要把队友和自己连到一块儿——那怕这个队友只是棵树,也聊胜于无。
“大难临头就要跑?你还是人吗!”
“我本来就不是人——老子是树!会光合作用的树!”穆曼说着,下半身忽然化作纤瘦的枝干,廖清舒一时不察,双手一松,穆曼赶紧挥动着枝干,跟蜘蛛似地爬了出去。廖清舒又急又怒地望着他的背影,耳朵里却已经接收到门把转动的声音。这个时候想要像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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