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汝阳侯世子郑潜发现这场战争升级了。
他原本以为——或者下意识地认为,鲁阳赵氏挑战他郑家权威的战场仅仅只是在汝阳县,然而没想到,今早却陆续有家族外派至轮氏县、郏县等地的家仆回汝阳向他禀告,说是在轮氏县、郏县等地,挂着‘赵氏米铺’招牌的店铺犹如雨后的春笋般齐刷刷地冒了出来。
得知这个消息后,郑潜简直懵了。
鲁阳赵氏他知道啊,当初他带着王直去兴师问罪时,就打听过鲁阳乡侯府的状况,得知这位乡侯府上,主家总共就四口人,鲁阳乡侯、夫人周氏,外加两个儿子,然后就是以府上卫长张纯为首的百来个卫士,以及以府上大管事曹举为首的百来个家仆,再以及剩下的侍女、帮佣,总共两百来人。
对于一般人家来说,这两百来人已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但对于一个具有名爵的贵族来说,区区两百来人真不算什么,不说别的,单说鲁阳乡侯府名下的那些田地,就需要几十人去打理。
仔细算算,其实两百来人真不算什么。
就拿他们汝阳郑氏来说,全家族的族人再加上卫士、仆从,怕不是要破千人?
那么问题就来了,鲁阳乡侯府哪里来那么多人手,一口气在汝阳县、轮氏县、郏县等地开设许多的店铺?
就算每一间米铺算十名卫士或仆从,一座县城最起码四五间,大抵那就是五十人,同时在临汝、汝阳、轮氏、郏县等几座县城开设店铺,所需动用的人手最起码超过三百人,这还没算上帮着押运粮食的人,粗略估计,怕不是要超过五百人?
可鲁阳乡侯府,即便算上侍女,总共也才两百来口人啊,其余的人手哪冒出来的?
不过这个疑问,仅仅只是在郑潜脑海中一转,就被选择性地忽略了,因为有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在汝阳西街那间郑氏米铺的二楼,焦躁而不安地反反复复。
“什么时候的事?”他忽然前来传递消息的家仆。
家仆回答道:“就是前两日的事。……那几个县几乎在同时开张了赵氏的米铺。”
“父侯怎么说?”
“侯爷命世子立刻归府,说是有要事嘱咐。”
“唔。”
郑潜微微点了点头,吩咐王直说道:“王直,你替我盯着这边,我回一趟侯府。”
王直连忙说道:“世子,我跟你……”
“不。”郑潜抬手阻止了王直,摇摇头说道:“你识相点留在这里,好好‘将功赎罪’,若跟我回去,你肯定逃不过问罪。”
王直听得一愣,但旋即便明白了郑潜的意思,面色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也是,当日鲁阳乡侯二子赵虞与他的冲突,不就是这场赵郑之战的起因么?
是他当时气愤不过,回汝阳侯府后向世子郑潜,请求郑潜帮他出气,虽然当时郑潜也好,汝阳侯也罢,都浑不在意因此得罪一个小小的乡侯,可事情闹到今日这种地步,不用问也知道他王直才是罪魁祸首。
郑潜留他在这边,反而是袒护他。
离开了汝阳,郑潜直奔他家侯府。
他方才所知的消息,是从家府那边传来的,这意味着,他父亲汝阳侯已经得知了这件事。
果不其然,待等他回到侯府便从家中老仆口中得知,得知他父亲因为这件事大发雷霆。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去了父亲的书房。
等他来到父亲的书房时,有几名家仆正在往外清理破碎的器皿,郑潜从其中的碎物中,看到了一只……半只玉蟾。
他记得,那是父亲用来镇案的装饰。
长长吐了口气,郑潜迈步走入书房,朝着一个负背双手站在窗口的身影躬身行了一礼:“父亲。”
那身影闻言转头过来,正是汝阳侯郑钟。
“听到消息了?”汝阳侯淡淡问道。
“是的。”
“看你做的好事。”汝阳侯声音愈发冷淡。
郑潜偷偷看了一眼父亲,心底暗自嘀咕:您当时也没阻止啊。
的确,整件事的起因,无非就是郑潜想帮自己的近仆王直出气,因此当日他亲自前往鲁阳乡侯兴师问罪未果后,回到家府对眼前这位父亲添油加醋,听得汝阳侯心中大怒,这才有了鲁阳乡侯父子受辱于汝阳侯府之宴的这件事。
虽说责任七成在郑潜与王直身上,但汝阳侯当时确实没有阻止。
或者说,汝阳侯当时不以为然。
直到今时今日,鲁阳赵氏在临汝、汝阳、郏县各县展开反击,全面打压他郑氏的米铺,得知消息的汝阳侯这才意识到了当日那件事的严重后果。
“你打算怎么办?”汝阳侯问儿子道。
郑潜拱了拱手,回答道:“眼下整个汝阳都在看,看咱家与赵氏的这场争斗,除非与赵公瑜私下言和,否则,也就只能与赵氏拼个高下了。”
求和?
求和是不可能求和的,一辈子都不可能,他堂堂汝南侯府向一介乡侯低头求和?
无论是汝阳侯还是他儿子郑潜,心中都是这个想法。
果然,沉默了片刻后,汝阳侯沉声说道:“去做吧。我已派人向你的几位叔伯、叔公送了信,想来他们应该会全力支持本家……”
听到这话,郑潜精神一振。
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犹豫问道:“父亲,州堂兄那边……”
“你说子象?”
汝阳侯随口问了一声,但随后却没了动静。
见此,郑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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