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烈还准考证时没和江问语说什么,还了就走,怕遇上喜欢对答案的那几个同学,听到什么不想听的。夏成茂在校门口等他,爷俩儿路上还是随意聊着和高考无关的话题,四分之一场考试就这么过去了。
下午数学,夏烈只能看卷子的那几分钟把选择题心算了一半。事实也是,除了最后一道选择,前面的都简单,但最后一道夏烈却怎么都没思路,排除两个留下两个,十分钟也没结果。
他跳过这题往后做,填空最后一题又遇到了障碍。简单题大家都会做,难题大家都不会,这样就会和成绩逊色一些的同学完全没有区别。他有些焦躁,跳过填空开始做大题。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受了影响,平常送分的三角函数也卡住了,夏烈花了比平时多十分钟的时间才想出来,继续飞速地往后做。做到后面觉得时间不够,直接跳过了平时难算对的倒数第二道解析几何大题的第二小问,去做最后一道导数题的第一小问。
解几和导数的第二小问做不出来是常规操作,夏烈返回选择填空,做了五分钟后顾不上对错地把之前没填的答案填上,开始检查。直到最后五分钟,除了解几和导数的第二小问,夏烈全部都检查过一遍确认该拿的分都能拿到后,才开始算解几。
出乎意料的是,解几的第二小问意外地简单。夏烈本能地列公式计算,竟然畅通无阻地写了下去。
但考试时间只剩三分钟,夏烈努力保持镇静,长半轴的值是a,代入;两分钟,ce与df长度相等;一分钟,综上,所求的值为……
夏烈刚把结论写完,铃声响了。
夏烈不敢回想自己有没有计算错误,既后悔惯性思维想着解几会难一开始没有做,又庆幸最后五分钟没有放弃。他依然没有和江问语说这些,交了准考证就回家了。
理综遇到了同样的情况。通常物理第二道大题的第二、三小问会很难,夏烈习惯性先不在它们上面耗时间,跳过去做化学。等其他题目全部做完,夏烈又是只剩六分钟,他开始做没做完的物理题,发现其实很容易。
虽说有了昨天考数学的经验——到最后也不要慌,但这种场面谁能不慌呢。夏烈笔在抖,手仿佛随时要抽筋,计算都是心算没时间用草稿纸,在这种情况下,把那两小问快速地写完了。
虽然心里没底,但对于夏烈他们,考完理综就几乎等于考完了。语文没遇到看不懂的作文题,数学、理综没遇到特别变态的卷子,已经是万幸,至于英语,一是不可能做不完,二是再难也难不到哪里去。
夏烈仿佛解放了般,终于给了江问语一个大大的笑,江问语说的“别松懈”也没听见,回到家就开始看电视。段莉想说几句也不好说,只能随他去,结果下午英语的听力,平时从来不错的他竟然有两题没听清。
但总体还是不算太难。夏烈写完作文的最后一句,感受到了尘埃落定。
是很奇妙的感觉,夏烈感受到幸福,同时空虚。当他和其他考生一起,拿着自己的东西在警戒线内等待放行时,更是整颗心都空落落:今晚不做理综卷了,该做什么呢。
原来被人描述过万千遍的高考完,是这种感觉。
江问语还在小公园等大家,家长们在铃响后都被允许进学校了,此时围着江问语聊天。夏烈到时已经有不少同学先到,段莉迎向夏烈,祝贺他高考结束。
夏烈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是给段莉一个拥抱。
卫婷坐在最边上,冯淑华在和江问语说些什么。夏烈和段莉大致说了下考试情况,算是平稳发挥,然后走向了卫婷。卫婷抬头冲他笑:“江老师说晚上请我们全班吃饭。”
夏烈在她身边坐下:“全班?”
“对啊,终于考完了。”卫婷腿向前伸直着,“我们是不是后天还得来估分?”
“好像是吧。怎么了?”
“我不想估分。我很害怕这种……直面生死的感觉。”
“那就不估。江问语肯定不会要求你必须估。”
“江老师是不会,但我妈会。”
夏烈一时被噎住,不知道该怎么说。卫婷主动换了话题:“还有人没出来吗?江老师说人齐了就说晚上吃饭的事。”
夏烈接过话:“我们直接去饭店?不回家一趟?”
“可以回家换个衣服吧,还穿校服吗?沈蔚她们已经先去买衣服了。”
“这么凶。那还是换一下吧,随便换件t恤。”
“你要随便换吗?”卫婷笑,“你不是即将开始你的甜蜜生活吗?”
甜蜜什么的……就还可以吧。全班共三桌,夏烈心机地坐在江问语身边,一杯啤酒一杯啤酒地喝。理论上今晚大家怎么闹,江问语都不准备阻拦,但他算到夏烈差不多喝了一瓶啤酒时,直接拿过夏烈的杯子一饮而尽,再不让他喝。
夏烈之前从没正儿八经喝过酒,这会儿猛灌,已经有点上头,见自己杯子没了,又去抢江问语杯子倒满,只是刚倒满,又被江问语喝了。
夏烈不乐意:“江问语你怎么回儿事!”
旁边的男生不知内情,纷纷起哄说着“物理课代表终于要揭竿而起了”,江问语索性顺着他们的话说:“我的物理课代表已经喝傻了,都不准再灌他了啊。”
有男生喊:“烈爷才喝了几杯!江哥也太护犊子了!”
江问语开玩笑:“高考完了我说的话都没用了是吗?”
又有男生没大没小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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