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唐林问走到一扇窗户前,示意邵以归往外望出去。
事实上,但凡有些推理能力就不需要特地查看也能知道窗外是什么,不过,邵以归还是特地认真看了过去。窗外,他见到一望无际的海面,那一片被阳光照耀着有粼粼光芒的蓝色,仿佛有神秘的能量令人宁和安详。
“我就住在这种环境里。”唐林问使用与邵以归相同的句型,不同的语气回答。
邵以归决定结束这个话题,他迟疑了一下,最终默默在桌边的简陋椅子上坐下。
作为主人,唐林问站在一旁观察了邵以归一番,他显得有些迟疑:“你要喝茶吗?我只有一个杯子。”
体贴的人这时候一定回答“不用麻烦了”,所以邵以归不假思索点头:“我喝茶的。”
唯一的杯子没一会儿后被放在邵以归的面前。瘸腿的桌子晃动了一下,杯中的茶差点翻泼出来。唐林问低头打量向桌子,接着回身找来一张报纸,他将报纸折叠成小块,垫在桌腿下。
邵以归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人,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才决定放过这个话题的,却再次情不自禁——
“为什么你要来看守这灯塔?”
而唐林问也再次回避了这个问题真正所指,他轻描淡写着敷衍回答:“因此这是我的工作。”
事实上,邵以归相当清楚,自己休想从唐林问的口中得到能触及对方真实想法的答案,他认为自己早已接受这一状况,可事到临头,却还是如此挫败。
面对久久未道明来意的邵以归,终于在他对面坐下的唐林问主动询问:“我想,你大老远过来,也不只是为了喝一杯茶的?”
“当然不是。”邵以归回过神,他抬头直视向对方的眼睛,“贺晓和我分手了,我想你应该知道。”
唐林问神情不变:“我知道。”
邵以归装模作样点头,说:“你当然知道,毕竟,是你对他说你和我上了床,所以才导致这一结果。”
唐林问静静注视邵以归,他缓缓问:“你是来追究这件事的?”
邵以归不动声色反问:“你觉得我不应该追究吗?”
唐林问冷下表情,忽然发难:“那么我是不是也该追究?追究你把我的资金全困在西林的项目中,追究你拿走我的手机?”
如果事实的确如此,对话至此,邵以归只能败下阵来。这是最初时,邵以归并未打算以“追究”为目的来奠定今日这番谈话基调的原因。可是,事情在他前往灯塔的路上发生了变化。
一个巨大的变化。异常讽刺的变化。
“我在找船来这个礁岛的时候,遇见一个码头控制室的工作人员。”邵以归蓦地飞来一笔。
唐林问没有应声。邵以归接着说下去:“他很健谈,知道我要来灯塔,便告诉我两个礼拜前他还是这座灯塔的看守人。他说这个工作很艰苦也很寂寞,可因为一直找不到接替者,他不得不做了十几年,直到两个多月前,他们才找到新的接手人。他说见到你的时候,认为你一定不会接下这工作,当时你说预计两个月后便能来接替他,他一边怀疑着担心着,一边数着日子,没想到,最后你还提前了一个礼拜到岗。”
唐林问毫无表情地听着邵以归讲述这个啰嗦又不着重点的故事。他听着邵以归开始排算日期——
“两个月又一星期前,那正是贺晓从他舅舅那里听说自己身世的日子,为什么你在那个时候就确定自己两个月后会来接受这个新工作?”
唐林问毫无反应。他自然不会回答这个邵以归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邵以归继续拿这个日期做文章:“应该也就是在那个日子前后,那晚我来见你,你把我请上车,令我知晓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你说让我劝贺晓回家,由此我知道贺晓离家出走。第二件事是,你说贺晓常去福斯盛酒店,由此我知道我可以去哪里寻人。我以为是你的失言让我找到贺晓,但实际,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知道你们舅舅对贺晓说出了他的身世,也知道之后他们会联手对付你,你有心让贺晓赢,把至少比他们懂得多一点的我送到贺晓的身边帮他。我和你谈西林的项目时,你已经知道我那么做的目的。当时你迟疑了,因为你担心西林的项目会因此被牺牲。在西林时,你从头到尾看着我演戏,还顺便从我身上找到可以令贺晓同我分手的关键。”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就是个跳梁小丑的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紧紧盯视唐林问的眼睛,一字字问道,“现在,你说你应不应该追究我如你所计划的那样把你的资金困在西林的项目中?你应不应该追究我拿走你的手机?”
唐林问平静迎视向邵以归,他在良久沉默后淡淡开口:“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邵以归被问住了。
这一次,明明他觉得自己站在正义的一面,明明他觉得正义必胜,可是,他愣是被唐林问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杀了个措手不及。
他准备怎么做?
而他又能怎么做?
他打总不能打吧,骂却骂不过,还能怎么着?
“我和贺晓的父母在十三年前飞机失事,他们至今下落不明。”唐林问忽然开口说,一个出其不意的话题。
邵以归微愣后回想,他记得唐贺晓说过唐氏夫妻飞机失事身亡的事,引起他注意的是,唐林问使用的说辞是“下落不明”。
似乎看透了他脑海的想法,唐林问解释道:“可能所有人都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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