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芮多年来都是这么活泼,公交车的车门一开她就跳了下来,背上背着个小巧的双肩包,两步冲到我跟前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即便我们平时鲜少约出来见面,但是这么多年的感情基础摆在那里,依然能够亲密无间。
“你好像晒黑了,看,脸和手臂都不是一个颜色的。军训的时候弄的吧?”她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我,俏皮的小卷发垂在额前,看着古灵精怪的,“让你懒,让你糙,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军训连防晒霜都不用,这下晒成黑炭了你心里就舒服得很了吧。”
军训还没开始的时候陶淞年就给我打过预防针了,叮嘱我千万记得擦防晒霜,然而我懒得涂涂抹抹,又受不了那种黏腻的厚重感,涂了一次之后就扔了。所以难免被晒黑了一个色号,军训结束后脖子上还留了个t恤印子。
我将手肘翻转过来,低头去看了看,无所谓道:“管他呢,反正我不怕黑,一个冬天就捂白了。”
“嘁,就你嘚瑟。”阿芮如小时候一样,抱着我的胳膊东看西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晚上吃点什么?我都饿坏了。”
我带着阿芮去了一家卖汤锅的餐馆,点了一锅乌鸡。这家店是陶淞年带我来的,鸡汤鲜美令人欲罢不能,每次去的时候我都要点一份面条,最后用来涮锅底。
阿芮还真是饿极了,汤锅刚沸腾就迫不及待盛了一碗,吹了两下往嘴里灌,满足得不得了。
难得跟老友一起吃顿饭,心情当然非常轻松,如果阿芮不用那种意味深长饱含探究的目光偷瞄我,那就更完美了。
我总觉得她有话要说,便定下心神来等着。
果然没等多久,阿芮就憋不住了。
“我国庆的时候去找老邱了。”她顿了顿,眼神落在我身上,接着轻声补充道,“还去见了冉冉。”
我喝了一口汤润嗓子,打喉咙里挤出一声“嗯”,问阿芮:“他们……都还好吧?”
“好,看起来都挺习惯的。不过我觉得冉冉瘦了一些,可能是军训的时候累坏了。”
我眉毛轻挑一下,牵动嘴角笑了笑,汤碗还贴着嘴唇。
阿芮的语气突然变得犹豫起来,音量更低了,“舒榆,我跟冉冉聊过了。她都告诉我了。”
我动作一滞,抬起眼睛望着她,搁下了手里的碗筷,错愕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怎么会这样呢?”阿芮显然还有些不敢相信,不自觉地轻晃着脑袋,眼里带着些恍然,“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只是,只是大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吗?你们之间怎么会产生那样的感情呢?”
我抿着唇线,低头笑一下,然后轻叹了一口气耸耸肩。这种事情哪里说得清楚呢。
她看了我的动作,轻嗤一声很是无奈,“得了,你俩怎么都这种反应。”
“虽说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不该插嘴,但是呢,作为你们最好的朋友,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想得更明白一些,毕竟开弓没有回头箭。”
怎么又是这套说辞。我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头,含糊着应了下来。
阿芮见我脸色不太好,非常自觉地换了话题,问我晚上准备带她去哪里逛逛。她第一次来我们学校,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你来得不巧,我们学院的迎新晚会要下个星期才上演。不过嘛,今晚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排练。之前我去过好几次了,节目质量都还不错。”
陶淞年和院里学生会的关系挺好,每次有这种大型活动的时候都会被抓去做苦力,这次更是要出一个节目,上台唱歌。她学了好几年的吉他,院里让她来个吉他弹唱,就算只是冲着她那张脸,也能吸引到不小的人气,免得到时候台下稀稀拉拉坐不满,那就太丢人了。
阿芮一直都爱看热闹,听我这么一提之后就来了兴趣,饭后还没来得及消食就兴冲冲要我领路。
我们到礼堂的时候正好轮到陶淞年的节目彩排,舞台上有些暗,只有一束灯光从她头顶倾泻下来,效果很简单,但是可以更好地突出表演者的魅力。
她抱了一把木吉他坐在高脚凳上,面前立着话筒,唱的歌是周杰伦的《轨迹》。过去高中广播站经常会放的一首歌,我们都太熟了。
简单的旋律很自然的就把我们带回到了那个熟悉的环境里,神思一下子都飘远了。我嘴里跟着她的节奏默唱着歌词,神情有些呆滞。尽管已经听她唱过好几次了,可是今夜里触动却异常的大。
“欸。”阿芮用手肘轻靠我两下,让我回过神来,“没想到学姐还有这一手啊。你说,等正式演出结束了,她的桃花得开成什么样子啊?”
我本来还有些恍惚,听她这么一说不禁低笑起来。陶淞年大一交往的那个女朋友就是因为她烂桃花太多了,不耐其烦,干脆跟她提了分手。这么久了也没听说她有什么新情况,目前还是单身状态。不过我想应该持续不了太久。
坐了一会儿又看了几个节目,我们起身跟陶淞年道了别,准备早点回寝室去,跟我的室友们打个照面。虽说下午已经跟她们说过我有好友来访,晚上会在宿舍里借住,不过出于礼貌考虑,还是要早早回去大家见个面问声好才行。
我们宿舍里的关系比较简单,大家都是省内的,却不是省城土著。语言沟通没有问题,共同话题却不会特别多,所以关系也就不亲不疏,还算合得来。
开学的那天晚上,整层楼都弥漫着浓浓的思乡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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