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艾伦不觉得自己有这份yù_wàng。他甚至用臆想的手段把自己长官的身体从观察到揣摩了一遍,他的那把枪没有变化。
艾伦舒了一口气,就像是卸下了不得了的重担,绿眼睛似乎一下子亮堂起来,在长官发现自己并不礼貌的注视之前向反方向走开。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自己相信很多事,忘记很多事。
比如他忘记了自己吃掉了父亲很多年一样。
他也忘记了梦中食髓知味的迷恋和身体接触的实感,忘了他的监护人刚刚明显右脚着力,昭示着左腿又一次被弄伤的站姿。
他最后忘记了他做过那样一场梦。
“碰”的一声,一个人的身体猛地砸到角落里,带翻了垃圾桶,秽物洒到了他的身上。一个高个子的男人从逆光中走过来,男人带着高顶圆边黑帽,皮夹克,长筒靴。男人走到垃圾桶旁边,掏出一把匕首,帽檐的y-in影下看不清他的面孔,可以看见他唇角勾起的一丝冷笑。男人俯下身子,揪住垃圾堆中狼狈的人的头发,把他的上半身拽起来,右手把匕首抵在那脆弱的脖颈上。锋利的刀片与苍白的皮肤紧贴,稍稍活动就会有血珠冒出来。
这是后来割喉者凯尼唯一一次不想下手。
被他揪着头发的人脸上带着脏水,双唇因为头顶的疼痛而微张,灰蓝色的眼睛闪着凶恶的光,就像一头野兽,不服输地盯着凯尼。
“别动矮子,我把你养大可不是想就这么杀了你。”凯尼死死地压制住了那孩子的全身,打量着那孩子桀骜的表情,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就像你今天还是会救那些没有能力自保的小孩,矮子,你还是带着天真的善良。”他紧了紧手中匕首的力道,颈间流出一丝血诛,“如果这么多年的拳头和你手中的鲜血依然不能让你放弃那点可笑的恻隐之心,你是没办法在地下街活下去的。”
凯尼松开手,被他抓着的身子突然失力,狼狈地跌了回去,凯尼没有给那孩子一丝一毫的目光,他站起身来,把手中的匕首丢在地上。
匕首反s,he出的光,s,he进那孩子无悲无喜的瞳仁里。
“矮子,老子我只能跟你到这儿,你如果想活就自己想办法上去。”凯尼轻笑,迈开步子向前走去,走了一两步又回过身来,扬了扬下巴,看向被扔在孩子手边的匕首。“别给我忘了它。”
利威尔醒来的时候额角发痛,一晚上的梦境摧残了他本就不如从前的j-i,ng神。他今天又醒的不早,阳光已经照进了屋子,刺激着他的眼角。
他又梦到了凯尼,梦里的凯尼丢下了还是孩子的他,并且嘲笑他对小孩子的不忍心。
利威尔把手伸开,又用几根手指轻轻地摸索摩挲掌心。他的手常年握刀,已经有了一层厚茧。这样的手象征着力量还有杀戮。他从黑暗横行的地下街,巨人徘徊的墙外活了下来,站在一堆高高的尸山上,成了一座活着的墓碑。
利威尔松开手,想把他伸出被子去拿放在床头的衣服,手指无意间触碰了什么,让他有些怔忪地停下了动作。
他的手指停在了腰侧,此时的阳光打在他的被子上,整间屋子体贴地遮盖了被子下的秘密。利威尔心情有些微妙,手掌却不自觉地移动,附在了腹部的皮肤上。他的体温偏低,掌心下的皮肤却十分温暖。三个月的时间还不至于让身体显出弧度,却已经使手掌下本来结实的皮肤变得十分柔软。只有他知道,他已经不能再向以前一样把腰带扎得那么紧了。即使还没有显出弧度,可是勒紧腰带时依然会有酸涩的感觉,提醒着他这具身体悄然发生的变化。在嗜睡与恶心的伴随下慢慢到来的酸胀感,昭示着这具身体正在孕育一个生命。
这具身体全是硬邦邦的线条,存在的意义便是作为一把利刃去把生命斩杀。那些死在屠刀下的巨人,也全都曾经是人类。
韩吉提醒过他,男人的身体比女人的紧致结实,也并没有提供孕育环境的准备,随着时间的推移胎宫和胎儿都会很快变大,这可能会给他带来逐渐增加的酸胀和压迫感。
本不应该由这种身体进行的事情,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用来杀戮生命的机器,竟然也可能成为承载生命的摇篮。
他有些出神的想着,是不是因为他没有丢掉的对小孩子的恻隐之心,又或者是他杀了太多生灵的报应,他最终被一个意外的孩子绊住了前行的脚步。
利威尔扯过衣服披在自己身上,系好衬衫的扣子,今天格外刺眼的阳光刺激地他有些轻微的晕眩。在伸向军装外套的时候,他的手停住了。
比起疾病,利威尔一直更能忍受战场上严重残忍却又直接的伤痛,这些伤痛只要有意志作为支撑,就不会影响判断与力量。慢x_i,ng伤痛如那条有旧伤的腿,在y-in雨天气仍会作痛,细细绵绵的疼痛一阵阵传来,不能消除又必须忍受,十分磨人。但是疾病和以上两者都不同,疾病从内部摧毁一个人,疾病剥夺人的力量,影响人的j-i,ng神,伴随而来的昏沉状态会使战士无法做出最有力的判断,无法挥出刀刃原来的力量,疾病是看不见的敌人,他想摧毁你的时候你无从反抗。
作为军人的利威尔十分讨厌疾病,他几乎从不生病。在军队里唯一的一次高烧让他一下子干了退烧药,看到他这么乱来的艾伦都快吓哭了。
现在的情况和那些都不一样。
孕育生命是女人的天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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