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课。她跟我一样,都是老师。”卫子青说这话的时候,暖黄色的灯光映入他眼底,漾开一片温柔,“她跟我是大学同学,这么多年过去,我不太记得我们是谁先喜欢的谁,也不太记得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大概是三月,又大概是四月,反正是初春。”
“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她拉着我走在林荫小路上,谈论关于未来的事情。我跟她说,以后啊,毕了业,我们要在同一个单位工作,再生一个可爱的女儿,然后手拉着手,一路走到九十九。”
“现在,我和她在一所学校工作,也有了个可爱的女儿,挺美满了。”
赵素衣右手食指微曲,指间关节有意无意地轻叩桌面。他低头沉默片刻,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凝视卫子青:“不好意思。我能问一下,卫老师在哪所学校工作吗?”
屋外的雨越发地急,被风卷起的树叶盘旋又落下。豆子大的雨点打到透明的玻璃窗上,划下一道一道水痕,晕开了街道上霓虹灯的光。
“就在这附近,教准初三的学生。”卫子青笑,“最近学校正给学生补课,一直要忙到很晚才能回家。”
卫子青打开他的公文包,从里面拿了厚厚一沓卷子出来,“今天学校弄了场突击考试,卷子收上来我还没来得及看。我占个桌子,不介意吧?”
他粗略地数了下卷子的张数,皱眉道:“怎么少了张?”
赵素衣端起手边水杯抿了一口,面色平静:“是不是被学生烧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脑洞
☆、将军(2)
雨还在下。
“烧?”卫子青愣了片刻,随即又笑,“不可能不可能,我那些学生虽然调皮,但心眼都不坏,烧卷子这种过分的事应该做不出来。算啦,肯定是答得差,怕挨骂就没敢交。等我明天上课的时候点一点名字,就知道是谁没交了。”
说着,他低下头,开始批改卷子。大概是手上有汗的缘故,笔不老大听使唤,一个劲往外头滑。卫子青不得不写几个字就停下来擦擦手。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卫子青翻动卷子的“沙沙”声。
也不知道卫子青看见了什么离奇答案,突然笑了声。他指了指卷子上的那道古诗文填空题,然后在上面画了一个圆润的“0”。
“报君黄金台上意,砍光塞外凶奴人。”赵素衣看见学生填写的答案,感叹一句,“好一片拳拳爱国之心,值得表扬。可惜驴唇不对马嘴,‘匈’还写错了,痛得零分。”
“说实在的,当老师还挺有意思的,就是有时候累些,尤其是当初中的老师。”卫子青说,“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喜欢幻想的时候。他们接触到花花绿绿的世界,急切地想融入进去,证明自己长大了,因而往往会做出些冲动幼稚的事。”
卫子青写字的笔略一停顿:“我班上就有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好多男生都喜欢和她在一起玩。后来她就跟隔壁班那个天天逃课打架的混小子早恋了。我把她叫到办公室,对她讲:‘那个男孩子流里流气,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女孩子,在感情这种事情上,一定要想清楚。保护好,爱惜好自己。’”
“可惜我说这么多,她一句没听进去,我行我素。后来有天放学,我路过学生车棚,我班上的女孩和她的小男朋友也在。不知道是谁嚷了句:‘老师来了!’我就看见那小王八蛋自己骑着车子一溜烟跑了,比火箭还快。这小王八号称年纪一霸,却没一点担当,果然不值得托付终身。而我班上的女孩着急了,就在后头追着他。最后追不上了,就蹲在地上哭。”
卫子青又批完一张卷子,他低着头写分数:“第二天我又把她叫到办公室谈话,让她回家反省去了。”
宣宣趴在柜台上,眨眨眼:“卫老师应该很受学生喜欢吧?”
卫子青摇摇头,脸上是哭笑不得的表情:“他们可不喜欢我,私底下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堂哥’——拖堂的堂。有时候我在楼道里走,远远就能听见他们喊‘堂哥来了,堂哥来了,快跑!’好像我是什么魔鬼夜叉一样。”
赵素衣:“正常,我在学校那会,也怕老师怕得要死。”
宣宣仿佛听到了什么稀罕事:“老板,你怎么还怕老师?”
赵素衣“啧”了声:“你懂什么?我跟老师的兄弟关系,好比赵匡胤和赵匡义,我在学校若敢陈桥兵变,他就敢斧声烛影一刀结果我,我当然要低调做人。”
“你这个比喻倒很有意思。”
“卫老师谬赞了。”赵素衣的一张脸皮厚如长城,万箭不穿,“我这个人就特别有意思,既幽默又风趣,可招人待见啦。”
卫子青笑:“当你的老师,一定是件非常令人头疼的事。”
雨渐渐变小,雾一样笼罩在街道上,模糊了四周高楼的轮廓。微风在摇行到树的叶子,落影斑驳。
卫子青判完最后一张卷子,收起笔。他怕折坏了,把卷子整理好小心地放回公文包:“雨变小啦,我也该回家了,还谢谢你们三位。”
“不用客气。”赵素衣站起身,从柜台下方拿出一把黑色的雨伞递给卫子青,“卫老师,外头的雨还没有停。这伞给你先用着,先挡挡雨。这一路雾大,小心些,可千万千万别把伞弄丢了。”
卫子青心里觉得奇怪,这大夏天的,晚上怎么会有雾?他见赵素衣笑容可亲,也就压下心底疑惑,接过了那把黑色的伞:“我明天下班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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