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站在三人身后,神色始终安然清明,她觉得此间能有如此美景,便是再幸福不过的事了。
锁上门,进了屋,东西一扔,衣服一脱,被子往身上一盖,两个人相拥着听着匀静规律的两抹呼吸,忽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很意外的,谁都没有做出更近一步的动作,只是安静的拥抱着,奢侈的享受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于当下,梦一样的贪恋着揉进骨子里的对方身上的味道。
“总觉得还是离你有点远。”宛忱在谈城怀里不安分的蹭了一下:“不踏实。”
谈城揽着他的肩一同翻了个身,让宛忱整个人趴在自己身上,裹严实了薄被,边角全掖进身后,死死的抱住他:“这样呢?”
“嗯,好些了。”宛忱的声音弱了下去:“总算能睡一个踏实觉了……”
他们没有躺在枕头上,身子是歪的,谈城能够看见那张摆放着学习用具以及自己最为珍重的几样东西的书桌。仗着宛忱睡稳了,睡熟了,任由眼泪夺眶落下,痛快的哭了一鼻子,还是一不小心抽噎出声,下意识伸手捂了捂宛忱的耳朵。
耳朵是没捂上,却沾了一手湿润,低眼一瞧,心下慌乱,赶忙捧起宛忱的脸,疼惜道:“怎么了这是?”
宛忱别过脑袋,五官埋进被子里,闷着声音回答:“抱抱我就好。”
“抱抱。”谈城发狠的锢紧他的身体,往他后背有规律的打着拍子,轻哄着:“抱抱你,抱抱我的宝贝。”
“谈城。”宛忱抽出手来揉搓着他厚厚软软的右耳垂:“我知道你心里还是会介意自己的身份、过去、学历等等,一切会让你跟我在一起感到自卑的东西,是因为你太爱我,才会过于看重这些。”
“我不劝你摒弃掉这种思虑,其一,我并不认为我们之间存有差距,在我心里,没有天壤云泥,没有隔山望海,有的只是我宛忱和你谈城。其二,这是你爱我的一种方式,我深知,也理解。所以,把你自己变得优秀,慢慢来,不着急,争取能达到你心里配得上我的标准,我会一直等你。”
“一辈子很长,一辈子很短,两个人叠加在一起的一辈子觉不出长短,因为不会去在意时间是多一分,还是少一秒,当下你在,便是永远。”
“请你为了我正视你自己,宽待你自己,让我可以依仗着你对我的爱,所向披靡。”
“答应我。”宛忱抹了下眼睛,邋遢的用谈城的手背直接蹭掉了鼻涕,笑着说道:“成全我。”
谈城自知,在宛忱面前他只能词穷,那一张含了蜜的嘴,不仅吻着甜,就连说出来的话都让人心间弥散着无尽的甜腻。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必须要说的,是对过去发生过的种种告别,画上一个不成熟、不理智的句号,却也因此奠定出面对余生更为坚韧隐忍的一颗心。
“我说过的话,我会好好实现它。”谈城吻着宛忱的眉眼,用干涩薄唇描摹他五官的轮廓,起于额发,止于颚下,终是回归那两片最为舒适的温柔乡,探进,勾味,品尝,直到呼吸一齐有律的喷喘在一处,共享同一个美好而瑰丽的梦境。
之前重逢于圣诞,又在今年此时分别。这是谈城第三次送宛忱来机场,前两次的心情沉乏苦闷,而这一次,仅剩向阳而生的期盼,期待着两年后的再次相逢。
一年中的春分时节,谈城会拍一张绿植和新买来的矢车菊的照片发给宛忱,有时回过来的是一通电话,有时只是简短的几个字符、单个表情。他会等着宛忱睡觉之前把这一天的经历简洁的叙述给对方听,偶尔会被要求说的多一些、细致一些,他便依着多讲一些,直到那边彻底没了声音,很轻的、很满足的,悄声说一句“晚安,梦里见”。
夏至,谈城参加了成人高考,乌央一群人,换宛忱安慰他不要紧张,看清楚题干,卷子正反面的题都要尽可能规划好时间答全。不过考数学那场,刚好是宛忱登上芬兰西贝柳斯音乐厅演奏《galaxy》,两个人谁也没泰然到哪儿去,互相牟足了劲儿隔空亲了对方一口,还是管用的,最起码都发挥出了正常水平。
秋分,高考成绩出来了,谈城可以申报崇明本地的大学,还可以选择他最喜欢的历史系。而宛忱,首次受邀前往维也纳,能够在辉煌富丽的金/色/大/厅中演奏他那首成名之作——《d》。
冬至,两个人默契的都吃到了茴香馅的饺子。宛忱说lily的厨艺在他挑剔口味的折磨下越来越有米其林一星大厨的水准,莫斯在一旁连连点头表示确有此事。谈城去给宛勋的墓扫了雪,换了些贡品,到静安寺的往生殿里新买了两盏莲花烛灯,一盏放在牌位前,一盏放在埋着爷爷骨灰的老树边。
又一轮四季交替,再一年日月更换,谈城失眠于宛忱回国前的夜晚。此时正是崇明盛夏最热的时候,也恰好迎来那盆矢车菊的花期。
宛忱上飞机前发了两条信息过来。
-要让我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看到你。
-还要让我感受感受你的浪漫。
光着膀子,盯着天花板,在愣神也在焦虑,关于浪漫,谈城上网搜了好几页的内容,预想了一番可行性,全给否了。
桌上的风扇吹着肚皮,谈城在潮湿的空气里“挺尸”到清晨,他洗了个澡,换好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在屋子里踱了会儿步,抬头看向窗台上那盆饱满高艳的矢车菊,一咬牙,再跺脚,抱起瓷器花盆转身便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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