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次抽奖顺利过了明路,肯定不会被官府追究,苏辂就让宁胜男那边放心大胆地开干。
人们对抽奖的热情是无限的,买了抽奖券的人下午会来看,还会说服身边的人也来看看,最好能买内场票进去看,到时他们可是能分到一成利的!按照早上的上座率来看,一成利可真不少,三文钱变三贯钱都是保守估计了,说不准能变成三十贯乃至于三百贯!
什么?你说我不一定能中奖?
这谁不知道啊,用得着你来提醒?人生已经如此艰难,还不许人做做梦吗?
反正,他们都已经想好钱怎么花了,就差七天后开奖了!
才第一天,抽奖券就卖出去不少,几乎和门票收入持平了。随着今天看过戏的人回去到处吹牛逼,知道这出新戏和这次抽奖活动的人会越来越多,照这样发展下去,他们光是卖抽奖券就能狠赚一笔!
苏辂拿到金刚去宁胜男那边取回来的账目,忍不住叹了口气。
违法犯罪的事儿,果然来钱最快,只可惜下次不能玩了。他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
苏辂枕着账本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夜里梦见自己在钱堆里打滚,熏得一身铜臭味。
他真喜欢这种铜臭。
谁会不喜欢钱呢?听说就在十几二十年前,大宋有两个位列宰执的人为了抢个寡妇大打出手,宰执之位都给打丢了,原因就在于这个寡妇超级有钱,丈夫一死,丈夫的钱归她,娘家备的嫁妆也归她,两份钱加在一起连宰执都抢着娶!
所以说,连那么大的官都争相迎娶富婆,他们小老百姓有什么理由不喜欢钱?
第二天苏辂又在读书声里醒来。
天气很不错,天上连一丝丝云都看不见,就是热得很。
苏辂接连跑了几天,懒得出门了,在家抱着酸梅汁听小翠念书给他听,到听倦乏了,他还把眼罩拿出来,罩着眼睛补了个觉,小日子过得非常逍遥。
直到他爹来了。
苏涣一到,就把躺在那儿补眠的苏辂逮了个正着。
苏涣开始借题发挥教训起苏辂来,说他借着求学之名来成都府躲懒,这些天肯定没好好读书练字。
苏辂蔫耷耷地挨训,额前的刘海还一翘一翘的,昭示着本人没睡醒的事实。
苏涣教育完了儿子,才让儿子给票来,他和苏洵要去看那出铁面将军平蛮记。
对于自家亲爹想要白嫖这种无耻行径,苏辂能怎么办,只能让金刚跑一趟,去讨两张票来。他还反过来问苏涣:“您怎么不把娘带来,昨天府衙上下的女眷都去了,咱娘不去,没排面!别人家有的,我们家也要有!”
苏涣骂道:“你娘不年轻了,你以为你娘身体多能折腾,还为了看出戏跑来跑去。我来也是为了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在读书,可不是单纯为了看戏。”
苏辂明白的,老年人嘛,爱面子很正常,做事总爱拿孩子做筏子。
不过他不会戳穿他爹。
毕竟大人们恼羞成怒的时候是会揍小孩的。
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票没到手,苏涣不打算放过苏辂,开始考校起苏辂的学问来。
四书五经这种东西,苏涣可没耐心去看,顶多只是苏涣问一句他搜索一句,勉勉强强把苏涣的考验应付过去。
苏辂觉得吧,这年头的小孩太辛苦了,小小年纪就要写笔划那么多的字,还要看那么深奥难懂的四书五经,这合理吗?
这些四书五经,是小孩子看得懂的吗?
这就比如你让一个小学生,去理解什么亚里士多德笛卡尔康德黑格尔的思想,再学习一下怎么管理一个国家怎么当一个对社会对文明对世界有用的人,这是人干的事吗?
他小小的肩膀,承受了太多不属于他的重量!
苏涣见苏辂一脸如丧考妣的疲惫,面上没表露什么,心里却满意不已。
他两个年长些的儿子都已经是进士,三儿子不想出仕,只醉心书画,苏涣也不觉得有什么。
他不缺出色的儿子。
一大家子人里头,有那么一两个不成器的很正常,不可能每一个都非常出众。
可苏辂这个小儿子不一样。
这小子明明聪明得很,却不肯往正道上使劲,经常让人想抄起棍子揍他一顿。
有时候一不留神,他就背着你搞出点大动静来。
比如去年瓜农上当受骗买错了瓜种,种的瓜出了问题,这小子屁颠屁颠跑去全买下来,花出去的钱连他这个当爹的都肉疼得很。
当时他也只当小孩子心太软,钱花了就花了,就当是帮帮那些瓜农了,没想到这小子一转手把瓜子卖了个高价,赚了个盆满钵满,弄得那些瓜农后来看他这个父母官眼神都不对了,只差没直接控诉“没想到您是这样的人我看错您了”。
可这事吧,他儿子也没做错,瓜农把瓜留在手里不晓得怎么处理这瓜子能卖出好价钱,还不如卖掉回点本。后来他们知道怎么处理了,他们也可以接着种,也算是多了条生财之道。
再比如现在,他答起话来一脸的不情愿,让他读书跟要他命似的!可你要问他经义,他答得比谁都溜;你要让他写文章,他也能旁征博引,洋洋洒洒给你写个几百上千字。
要换成别家小子,不早嘚瑟上天,直接嚷嚷着自己要去考状元了?
苏涣这次过来,可不仅仅是想看看苏辂捣腾出了什么新戏来,他是想好好和张方平谈一谈,让张方平帮忙管束一下苏辂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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