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公主号”魔导蒸汽客轮拉响汽笛,乘风破浪,披着金色朝霞向北方航行。
凯特女士为乔安一行提供的是头等舱票,然而四个年轻人当中只有乔安乐于把自己关在设施齐全的豪华舱室内闭门不出,利用旅途中的空闲时间修改论文,钻研魔法。
中午,乔安摇响铃铛。
不多时,身着笔挺制服,戴着洁白手套的侍者便推着小车送餐上门。
乔安挑了几样时令海鲜和肉酱通心粉,谢绝侍者推荐的佐餐酒,从餐车上捧起一个大西瓜切成两半,一半施法榨成果汁,一半作为餐后的甜点。
对西瓜的爱,他敢说永不变心!
美餐一顿过后,乔安继续埋头工作,直到时近黄昏,才被霍尔顿敲开房门,半强迫的拖他去甲板上散步,欣赏海上日落美景。
乔安走上甲板,迎着海风望向西方。成群的海燕在一片蔚蓝的汪洋上空盘旋,被夕阳染红的海平线仿佛一幅古典油画,使他感受到一种超越时空的永恒之美,灿烂之中蕴含着无可逃避的寂灭,仿佛万物众生命运的写照。
可惜乔安没有什么文采,找不到恰当的词句描述自己此刻面对海上日落美景的复杂感受,正打算向诗人先生请教一下专业的美学阐述,无意间看见奥黛丽和海拉尔从甲板对面走过来,还有一对衣着得体的老夫妇跟在少女们身旁,满脸感激的向圣武士小姐道谢。
“老人家,这只是举手之劳,您真的不必客气。”奥黛丽笑着挥了挥手,辞别年迈的夫妇俩,转身朝乔安和霍尔顿这边走过来。
“姐,你又帮人治病了?”霍尔顿见怪不怪地问。
奥黛丽点了下头,柔声道:“刚才散步的时候,无意间听见两位老人家剧烈干咳,就过去跟他们聊了几句,发现他们还有高烧和胸闷的症状,多半是感染了某种病毒性肺炎,如果放着不管,不光这两位患者本人病情会加重,还有可能传染给船上的其它乘客。”
乔安点头认同:“在轮船这种相对封闭的环境里,只要有一两个自由活动的病毒携带者,很短的时间内就会酿成爆发式传染,这甚至比海上的惊涛骇浪更危险,必须尽早医治,从源头上消灭传染病。”
“海拉尔也是这么说的,毕竟她是航海世家出身,对船上的防疫特别敏感,第一时间让我给那对老夫妇治病,还拉着我去餐厅转了一圈,看看是否有同类症状的患者,刚才我还觉得她是小题大做,现在看来的确有此必要。”奥黛丽若有所思。
“所以说啊,我的话你不以为然,乔安说了同样的话,你才承认言之有理,真偏心!”海拉尔指尖卷起马尾发梢,气鼓鼓地埋怨闺蜜,“更让我生气的是你给人治病居然拒收诊金!穷人的钱不收可以理解,头等舱阔佬的钱也不收,这就太迂腐了!”
奥黛丽无奈地白了她一眼,眼角眉梢带着幽怨:“亲爱的,举手之劳怎么好意思收钱?尽我所能,不计回报,但求心安——这是我们圣武士的原则啊。”
“圣武士就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话虽如此,海拉尔的唇角却浮现笑意。
乔安看得出来,海拉尔在情感上并不排斥奥黛丽无偿救治病人的善举,只是坚持认为收钱治病更合乎理性。
换个角度想,船上有奥黛丽这么个无偿替人看病的圣武士,收费出诊的船医处境就尴尬了。
推而广之,同样的道理对各个行业都适用,海拉尔的观念诚然算不得高尚,却自有其合理性,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奥黛丽的医者仁心更有利于社会进步。
四个年轻人在甲板上散步聊天,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夜幕降临,满天星斗与粼粼波光交相辉映,舒缓的浪潮仿佛大海的鼾声,加深了夜的幽静。
“瞧!那就是凯特姐所说的岬角灯塔,我们与‘珊瑚虫’号机帆船预定接头的地方!”
海拉尔指向船舷左侧,眼眸难掩兴奋。
乔安循着她手指方向望去,果然看见远处海岸线一角竖起高耸的灯塔,塔顶发出“不灭明焰”特有的橘红色光辉,为途经此地的航船指引方向。
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针刚划过夜间十点,距离接头的时刻还有不到两个钟头。
“我们直接传送过去,还是先跟船长打个招呼?”霍尔顿问。
“打招呼就免了吧!”海拉尔慎重的摇头,“万一咱们半路偷跑的消息传到老爹耳朵里就麻烦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她心意已决,乔安就不再多说,径自吟咏施法咒文,分别握住海拉尔和霍尔顿的手,海拉尔和霍尔顿则各自握住奥黛丽的一只手。
四人手牵着手,连成圆环,再加上蜷缩在乔安斗篷兜帽里打瞌睡的鹦鹉多莉,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起,转瞬间就传送到数十里外的岬角灯塔跟前,等待“珊瑚虫号”探险船前来接应。
到了约定的时间,海上却不见一条帆影。乔安等人又耐着性子等了大半个钟头,“珊瑚虫号”探险船依旧不见踪影,众人的情绪禁不住焦躁起来。
“早已过了约定的时间,船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是出事了吧?”霍尔顿喃喃地问。
海拉尔也有同样的顾虑,都没有埋怨诗人先生“乌鸦嘴”,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天气很好,海上风平浪静,附近也没有什么暗礁,总不至于发生海难,就算临时有事耽搁了,奥德修斯船长也应该发信通知我才对,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也拿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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